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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冕默默地縮回了手,抬頭就見六部尚書一副且驚且怒的樣子,聲情並茂地演繹著什麼叫痛心疾首。

李冕有點下不來台,正想對禮部尚書的言論發表點看法,挽回君王顏面,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方才是真的什麼都沒聽進去。

大殿上鴉雀無聲,這幫老東西說好了似的都不開口暖場,李冕正恨得牙痒痒,便聽殿外傳來小黃門的唱報——「國子監祭酒張齡求見。」

天干正逢及時雨,李冕舒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正了正衣冠,沉聲道了句,「准。」

殿門打開的一剎,漫天風雪倒灌,張齡身著白衣由小黃門攙扶而來,對李冕稽首拜到,「臣參見陛下。」

李冕興高采烈地免了他的禮,正襟危坐地對群臣道:「朕與張祭酒有六日後的天竺高僧進京要事相商,諸位的事就改日再議吧。」

朝臣們悻悻地退了,李冕邀張齡在殿裡的一張暖榻上坐下,命人沏了他最喜歡的青橘茶。

茶香裊裊,獨屬於青橘的清爽甘洌在暖室里漫開,李冕看著面前的人,只覺他的神思似乎在這一刻不知飄到了哪裡。

「張祭酒?」李冕輕聲喚了一句,「可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

面前之人一怔,緩緩抬頭對他擠出一個苦澀的笑,「高僧入京之事一切順利,皇上不用擔心。臣方才只是想起一個……久未見面的故人。」

「哦?」一向八卦的李冕來了興致,笑著探問到,「張祭酒在想誰呢?可是兒時青梅,少時紅顏?嘿嘿……」

殿內寂靜無聲,張齡默然不語,唯有窗外風雪窸窣和案上燈燭嗶剝。

李冕一時有些尷尬,不禁捂唇清了清嗓,正色道:「張祭酒此番前來所議何事,說吧。」

張齡微頓,道:「郡主此番前往豐州查案,可有什麼進展?」

李冕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上一次接到穆秋的密信,似乎已經是一月前的事了。彼時穆秋說他們已經獲取了陸衡的信任,相信案子很快就會有結果。

可自那以後,豐州就像是斷了聯繫似的,只有沈朝顏半月一次寄來的家書在向他報平安,卻隻字不提豐州查案的事。

思及此,李冕搖了搖頭,道:「或許還沒有什麼進展吧,穆少尹和阿姐的來信中暫時沒有提及。怎麼?張祭酒可是得到什麼消息?是在擔憂阿姐麼?」

張齡笑道:「老臣沒有什麼消息,只是想知道六日後的迎佛儀式,郡主能否與皇上一道出席。」

「那可能是沒辦法了,」李冕嘆道:「豐州距京千里之遠,快馬加鞭也要跑足一月,就算阿姐有心,也趕不回來的。」

「這樣……」張齡呢喃,低頭捧起案上茶盞道:「臣從欽天監得知原定的日期恐會有暴雪,為了避免慶典出錯,臣建議皇上將時間提前兩日。」

「可是提前的話,慶典會不會……」

「這倒不必擔憂,」張齡道:「慶典早已準備就緒,天竺高僧三日後便可進京。再說若是天氣不佳,不僅影響百姓出行,更會干擾慶典進行,百害而無一利。」

李冕想了想,點頭道:「那行吧,所以張祭酒這是要同朕重新核一遍流程?」

等到議事完畢,已經是亥時,晚間飛雪簌簌,下出了丟棉扯絮的架勢。

張齡獨自從蓬萊殿出來,沒有上李冕恩賜的步輦,而是讓小黃門扶他到通往興安門的夾道,自己一路摸牆而行。

他安插在豐州的眼線已經很久沒有遞來新的消息了,每隔十日的信函也都是老生常談,匯報說豐州一切井然,沈朝顏一幫人的查案並無進展。

雖說當下來講,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張齡總覺得心中惴惴。

當下情景無外乎兩種,一是真如信函所報,豐州風平浪靜,查案毫無進展;二則是與當下情況相反,豐州早已落入對方之手,消息才能如此嚴密的被把控,滴水不漏。

可無論是哪種情況,六日後的慶典,他們要趕回來,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了。

張齡無聲地哂了一聲,指尖是冰涼的觸感,飛雪打在臉上,刀割似得疼。出宮的時候,他向李冕討了個貢橘,清清淡淡的香味瀰漫在鼻尖,張齡抬頭望了望天。

雖然雙眼已經看不見,但他知道,今夜的月亮一定是皎皎如瑩,一如二十年前的那個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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