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繞開侍衛,向前走了幾步,片刻,一個極速奔馳的人影撞進了視野——來人是他早前派出去沿河探尋沈朝顏和謝景熙行蹤的斥候。
不等那名斥候向他揖禮,霍起搶先一步扶住他的手臂,急切到,「怎麼樣?」
「回稟將軍……」斥候喘著氣,從懷裡取出一根打著特殊繩結的芒草遞給霍起到,「屬下在河流沿岸的一片芒草從里發現了很多這種繩結,像是有人故意打上去,要留作記號的。」
霍起一怔,連忙從斥候手裡接過草繩。只見兩條芒草的頂頭上,一個規整的十字結格外醒目。
他想起小時候自己剛開始學劍,吵著要沈朝顏編給他的那個劍穗。穗子上頭的那個紐扣結,沈朝顏怎麼都編不好,最後只得忽悠他,草草地編了兩個十字結了事。
霍起眸色一暗,反手拽緊手中草繩,對侍衛吩咐到,「傳本將軍口令,這裡先暫且交給劉副將全權負責。」
言訖,他轉身對那名斥候道:「你帶路,同本將軍前去查看情況。」
斥候得令,片刻不敢怠慢地又上路了。霍起緊跟其後,沿河岸逆行而上。
經過昨夜山坡爆·炸後的塌方,河水中亂石橫生,水流也格外渾濁湍急,這樣的情景若是落了水……
霍起越想越覺心驚,不自覺間加快了腳步。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身側芒草開始簌簌地翻動,倏地,幾聲異樣的響動吸引了霍起的注意,他腳步一頓,伸手拽住了前面帶路的斥候。
常年行軍打仗之人,對野外的各種聲響早已。方才霍起聽到的聲音雖輕,但絕不是風吹草動會發出來的,而更像是什麼東西的腳步踩在枯草上。
時值深秋,山林之中的野物獲取食物大多比以往艱難,故若是不幸撞上,餓急的野獸為了一口吃食,其兇殘程度只怕他們幾人也難以應付。
也是在這時,霍起注意到草叢上一些零星的血跡。神經在這一刻緊繃起來,霍起屏息凝神,手卻已經悄然撫上了腰間劍柄。
風停了,但芒草叢裡的窸窣聲並沒有跟著停止,反而漸漸地朝著兩人的方向逼近……
倏地,一個黑影竄出,隨行的侍衛有眼疾手快的,在瞥見黑影的那一刻,手上箭矢已經呼嘯而去。
許是同樣瞥見了來者,黑影轉頭往霍起的方向看來,四目相對,霍起也是在這時才看清,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苦苦搜尋了一夜的沈朝顏。
「當心!」霍起心下驚愕,只來得及將身側斥候持箭的手推開,然而箭已離弦,霍起的阻擋也僅僅是讓箭頭離原先的距離偏離了一寸的位置。
好在沈朝顏反應及時,往旁側避閃,只被那縷銀光逼得往草地里滾了一圈,削掉幾縷頭髮。
霍起一把撥開身邊明顯愣住了的斥候,衝上前去將地上的沈朝顏扶了起來。
北地的深秋極冷,又是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而眼前之人僅穿著單薄的衣衫,髮髻散亂、狼狽不堪。他捧著沈朝顏的腦袋從頭檢查了一遍,發現她一雙手已經被磨出了大大小小的血泡。
原來方才他們在芒草上發現的血跡,全都是她為了沿途編繩結留下記號,才弄上的。
霍起心痛不已,手忙腳亂地將沈朝顏拉起來,關切道:「你沒事吧?有哪裡受傷麼?」
「嘶!——」沈朝顏蹙眉哼了一聲,嚇得霍起趕緊鬆了手。
「茶茶?」霍起試探著扶住她的肩,輕聲喚了一句。
沈朝顏這時才恍惚地抬起了頭,神情怔忡地看向霍起。
霍起被她這樣空洞的眼神看得有些無措,只壓著聲音又問了一遍,「茶茶?你沒事吧?你的背……是受傷了嗎?」
沈朝顏終於在此刻回過了神。她一把抓住霍起的手,焦急道:「謝寺卿……」
霍起愣怔,不等他問,下一刻,大顆大顆的眼淚便砸了下來。她像個受盡委屈終於找到為自己做主的人,哭得聲嘶力竭、涕泗滂沱,看得霍起都懵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霍起醞釀了片刻,神色悲痛地安撫沈朝顏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將謝寺卿的遺體帶回來……」
「呸!呸呸呸!」沈朝顏止住哭聲,怒不可遏地對霍起道:「遺什麼體!謝寺卿還沒死呢!可你若是去晚了,恐怕就真的只能給他收屍了!」
「……」霍起「哦」了一聲,將精疲力竭的沈朝顏交給同行侍衛,自己帶上斥候和其餘幾人沿沈朝顏留下的標記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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