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兩人笑笑,指著床上的被子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也快歇息吧。」
言訖,婦人合上房門出去了。
油燈微弱的火光顫了顫,沈朝顏一臉狐疑地看向身側的人,重複到,「洛陽?」
謝景熙面不改色地解釋,「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誰知王瑀會不會趁此機會對你我下手。」
行吧……
沈朝顏無話可說,低頭正要喝藥,卻發現這間簡陋的小屋裡,床和棉被都只有一張。
她往徒有四壁的屋裡打量一圈,回頭又拎起床上的被子問謝景熙,「那你怎麼跟她說我們是夫妻呀?這下可好,被子都只有一張,你怎麼睡?」
第66章
她問的是「你怎麼睡」,而不是「我們怎麼睡」。
也就是問題出口之前,沈朝顏實則已經默認床和被子都是她的了。
謝景熙回頭看了一眼,語氣溫淡地反問:「不是堂都拜過了,還不算夫妻麼?」
沈朝顏心臟狂跳,臉上卻還是不露聲色,瞪著他糾正,「只拜了一半,當然不算。」
對面的人看著她,半晌卻也無甚所謂地道了句,「無礙,我在矮凳上將就便可。」
「哦,也行。」她應得爽快,絲毫沒覺得不妥或歉疚,說完便心安理得地繼續喝手裡的藥。
收留他們的農家並不富裕,自然蜜餞這種東西,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沈朝顏難得收起驕縱的脾氣,一口悶完手裡的藥,也破天荒地沒有叫苦,只皺巴著一張臉,將空碗遞給了謝景熙。
「漱漱口。」
眼前被遞來一個盛著清水的瓷碗,是謝景熙去院裡的水缸給她打的。
落水的驚惶和陌生環境裡的無措都平息了,沈朝顏這才顧得上去整理整件事。若是她記得沒錯……方才她落水之時,謝景熙也跟著跳了下來。
擰緊的眉舒展開,沈朝顏努力維持著表情的淡然,心裡卻生出一絲清泉的甘洌。
「笑什麼?」沉冷的聲音收攏她飄乎的思緒,沈朝顏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彎了嘴角。
「哦,」她匆匆收了笑臉,若無其事道:「水還挺甜。」
許是為了轉移話題,沈朝顏見縫插針地提起遊河時煙火台爆炸一事,「你覺得,這件事就是黃掌柜報復左驍衛那個參軍這樣簡單麼?」
謝景熙接過她手裡的空碗,淡聲道:「報復一事自然是有的。可問題就在於,典儀上要用的任何物品,從採購、送貨、到驗收,每一步都有人負責。他區區一個送貨的掌柜,若沒有朝中之人打點相助,如何能輕而易舉地將煙火調換成了□□?」
「嗯,」沈朝顏點頭,「難怪黃掌柜那日會問我你的司部,此事一出,至少會牽涉到負責採購的鴻臚寺、介紹黃掌柜運貨的左驍衛和修建煙火台的工部。且若是爆炸發生在典儀當日,只怕是參與之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可是……」
沈朝顏一頓,復又道:「黃掌柜此番報復,會不會太玉石俱焚了點?」
「你沒聽那日的夥計說麼?」謝景熙道:「聽他的口氣,黃掌柜可能家中已無至親,僅剩的髮妻也可能早在運送這批貨物之前病逝。」
沈朝顏嘆氣,道:「那也只能等黃掌柜歸案才能問清楚了。」
「就怕他早就存了必死的決心。」謝景熙緩聲道:「方才我已托人向大理寺和皇上都遞去了書信,讓他們一邊封鎖爆炸的消息,一邊全城通輯那名姓黃的掌柜,希望還能搶得一絲線索。」
聽他這麼一說,沈朝顏又覺心裡涼了半截,繼續追問到,「那蒙赫呢?你覺得他的死,是巧合還是設計?」
謝景熙一怔,似是對沈朝顏看問題的角度感到新奇。但略一思忖,才驚覺自己竟也忽略了這個「燈下黑」的問題。
「怎麼……」沈朝顏對他盯著自己的眼神感到無措。
片刻後,她才聽謝景熙略帶笑意地回了句,「這便要等查過那批煙火才知道了。」
「也是……」沈朝顏喃喃,只覺視線模糊起來。
這一天又是檢閱又是遊船,最後還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落水,此刻她早已精疲力竭。沈朝顏打了個哈欠,眼角忍不住泛起一絲潮意。
「那就等明日回去再說吧,」沈朝顏整了整身上的被子,對謝景熙吩咐,「你吹燈。」
謝景熙略一遲疑,倒也沒說什麼,起身吹滅了桌上的燈。
周遭暗下來,沉寂像濃黑的墨汁,一層層浸染狹小的房舍。=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h9.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