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溫姝總算明白,為何當日父親臥於榻上,會說對不起她,會叮囑她儘早帶妹妹離開王家。
當時,她只以為父親不喜王翟本人;而如今,溫姝卻猛然驚覺父親當年的耳提面命。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什麼,才能預測到王瑀如今的要挾和她當下的困局。
所以父親所知之事,一開始,就與謝景熙有關麼?
第62章
七日後就是新羅使臣入京的灃河觀禮。
為了避免萬無一失,朝廷提前安排了鴻臚寺和兵部前往灃河演練。
李冕好不容易尋到由頭出宮,便喬裝跟了去。沈朝顏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正大光明當街溜子的機會,一早便喬裝成李冕的內侍,跟在同行的隊伍里出了城。
秋高氣爽的時節,大蓬大蓬的金色樹冠向車後移行,斂白的陽光撲進來,落在沈朝顏微蜷的掌心。
她捏著一塊漢白玉的雲紋配飾,眉心微褶,看得出神。
「阿姐?」李冕湊過來,看著她手上的東西不解,「你的帶鉤壞了?」
沈朝顏一怔,側頭道:「你也覺得這是帶鉤上的嵌飾?」
「啊?」李冕詫異,不明所以。
沈朝顏將那塊雲紋配飾捏在指尖,置於陽光之下。只見它通體瑩潤潔白,毫無瑕疵——此等美玉,必不是尋常百姓能用的。
那這就很奇怪了……
沈朝顏蹙眉沉思,李冕卻兀自奇到,「可帶鉤不是男子配飾麼?」
「是呀。」沈朝顏答得漫不經心,但心裡卻是疑竇重重。
這帶鉤是她和霍起醉酒的次日,醒來在自己床上發現的。
霍起這人武將脾性,喜歡的東西也是大紅大紫的張揚風格,不太會用這種內斂的白玉。而沈傅的遺物,都是由沈朝顏親自整理過的,她從不記得自己見過此物。
所以……怎麼會有陌生男人的東西,落在了她的床上?
這真是匪夷所思。
見沈朝顏沉默,李冕隨口又道:「三月後便是謝寺卿生辰來的,難不成阿姐是提前為他備好了禮物?」
沈朝顏一怔,念及那日紫宸殿匆匆一面,之後她就沒再見過謝景熙。
她向來不是個纖細的性子,遇到什麼煩心事,也能做到不為難自己。故而謝景熙此人,當真是有段時間沒出現在她的腦中了。
可如今聽李冕冷不防這麼一提,沈朝顏心下一凜,竟破天荒地生出些不快。她冷眼掃了掃李冕,懾得他弱弱閉上了嘴。
行駛的馬車晃了一晃,緩緩地停了。
沈朝顏抬頭,只聽簾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臣謝景熙拜見皇上。」
心跳漏了一拍,沈朝顏趕緊扭頭看向李冕,卻見他喜笑顏開地撩起了車簾,對外面的人道:「謝寺卿免禮,朕都等你好久了。」
言訖,他招手示意謝景熙上車。
沈朝顏一怔,轉頭去看謝景熙的時候,恰好撞進那雙沉黑的眸。
許是太久不見,如今這麼猛然地一瞥,倒有點心跳失速。沈朝顏愣怔片刻,再要說話的時候,謝景熙已經俯身上了李冕的馬車。
大周座次以右為尊,饒是君王賜座,守禮的臣子也當自覺坐到君王的左下方以示尊敬。故沈朝顏雖與李冕共乘,她也只能坐在李冕左邊的位置。而謝景熙因著君臣之別,便只能挨著沈朝顏,坐在她的左下方,緊挨車門的座位。
這趟出行李冕是微服,不可用正兒八經的龍輦,故而車輦再是豪華空間也畢竟有限。坐下沈朝顏和李冕尚算寬敞,當下再擠進一個謝景熙,空間即刻逼仄起來。
偏生這人還生得手長腿長,貼著車壁一坐下,那膝頭便同沈朝顏的碰到了一起。沈朝顏趕緊往後挪了挪,擠得旁邊的李冕一個趔趄。
「怎麼了阿姐?」李冕不解。
沈朝顏卻只能強作鎮定地道了句,「馬車甚是顛簸。」
李冕一臉錯愕地正想反駁,一撞上沈朝顏冷肅的目光,當即點頭道:「是是是,這車怎會如此顛簸。」
他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傾身問謝景熙道:「多日不見,不知謝卿近來可好?」
謝景熙側身,然而不等他答話,一個尖酸的聲音便搶到,「一個月都不用早起趕著點卯,怎麼可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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