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景熙在哪裡?」沈朝顏單刀直入,語氣惶惑。
裴真聞言亦是一愣,片刻才囁嚅道:「大人……難道沒有登樓點燈麼?」
心頭倏地砸進一塊巨石,沈朝顏當即明白了自己方才的驚懼來自何處,她茫然了一瞬,只聽裴真愈發焦急的聲音。
「小人離開的時候,謝寺卿還在訟棘堂處理政務,他、他分明說了會來。」
「大理寺?」沈朝顏環顧四周,追問:「你走的時候,大理寺還有人麼?」
裴真道:「有,但不多。今日這點燈儀式,大理寺一半的人手都被調走了。另外減去大人調出去保護霍將軍的人,大理寺今夜其實……」
沈朝顏臉色一凝,不再聽他說下去。她命親衛擋開人群,提步便朝南衙的方向衝去。
「裴大人!裴裴大人!」一個身著大理寺侍衛服的人快步行來,汗流浹背地對裴真拜到,「不不,不好了!方才巡城的人來報說,大理寺失火了!」
*
南衙,大理寺。
沈朝顏甫一撩開車簾,便見大理寺衙門外圍滿了人。
身披直身人字甲,頭戴鳳翅兜鍪,腰佩環首刀——這些人不是秦策的金吾衛又是誰?
沈朝顏心中焦急,不願與他們浪費口舌。她命親衛劈開人群,對一個身著中郎將甲冑的人問到,「可有找到謝寺卿?」
那人見到沈朝顏先是一怔,而後眼神快速掃過她身後的親衛和裴真,略微慌張地對沈朝顏拜到,「見過郡主。」
「問你話!」沈朝顏怒喝。
「昭平郡主?」人群中遠遠地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朝顏側頭,看見秦策撥開面前侍衛,從人群後緩步行了出來。他將沈朝顏和裴真打量一遍,不疾不徐地對兩人一拜。沈朝顏懶得跟他攀扯,不等秦策拜完,兀自把方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秦策望了眼身後情形,對兩人道:「大理寺中多處失火,金吾衛和武侯鋪的人正在全力撲救,還請郡主少安毋躁。」
「多處失火?」裴真愕然,額角青筋暴起,「除了有人蓄意縱火,大理寺怎麼可能多處失火?!」
秦策無所謂地攤手,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不止後院的值房和訟棘堂,就連大牢也著了火,你說這可叫我們怎麼……」
「本郡主問你話聽不到嗎?!」沈朝顏忍無可忍,抬頭逼視秦策道:「謝寺卿人在何處?」
秦策戛然失語,半晌淡漠地回了句,「不知。」
「好、好……」沈朝顏咬牙,轉身吩咐裴真和親衛到,「傳本郡主的話,所有人先去訟棘堂,不管火勢如何,將裡面仔仔細細地搜一遍!任何情況立即來報!」
「是!」裴真和親衛抱拳,扶劍就走。
然幾人甫一轉身,就被一隊金吾衛擋住了去路。
秦策裝模作樣地抱拳一揖,對沈朝顏拜到,「大理寺乃關押重犯之地,這場火難說是他們為了越獄故意放的。人犯窮凶極惡,只怕會藉助火勢逃走,還請郡主不要妄加干涉。」
沈朝顏一怔,當即被他這番說辭氣得冷笑出聲。她兩步逼近秦策,怒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擔心的是人犯逃走?」
秦策默然不語,腳步卻是分毫不讓。
沈朝顏真的是耐心耗盡,轉身怒喝,「裴真!」
「在!」
沈朝顏厲聲詰問:「還不動,是等著你家謝寺卿被活活燒死嗎?!」
她言訖轉頭,直視秦策一字一句道:「傳本郡主的話,誰敢阻攔,殺無赦!」
寒光乍現,劍鋒出鞘。裴真持劍一馬當先,劈開阻攔的金吾衛。
熊熊火舌像巨獸的大口,啃噬著頭頂的天空,發出森森怪叫。
金吾衛的人也得了秦策的死令,分毫不讓,裴真和親衛到底顧及著分寸,不敢真的下手傷人,雙方僵持,久久不下。
耳邊傳來一聲裂響。
沈朝顏轉頭,只見訟棘堂的檐下牌匾轟然砸下,騰起萬千火星。
火勢越來越大,整個房頂開始在烈火中搖晃,發出巨大的爆裂聲。騰空的熱氣拉扯得眼前景物都變了形,腳下的土地顫動起來。
沈朝顏盯著那火,臉上神情由焦躁變得坦然。
「鋮——」
眼前寒光乍閃,喉間一涼,秦策低頭,只見一柄映著火光的冷劍抵住了他的脖子。
「讓你的人退下!」一聲厲喝像火色之中的寒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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