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挺身而出的?」身後的人不依不饒。
「那可就太多了。」
沈朝顏沒聽出他語氣里的酸氣,當真回到,「有一次我跟我爹賭氣離家出走,身上沒帶錢,霍起就說他可以請我吃飯。我滿心歡喜以為終於能吃什麼好的,結果他從兜里摸出兩個銅板,說可以買四個包子。哈哈哈哈……然後他就守著我坐在街邊,看著我啃了四個包子。可是後面我才知道,他那時候也被他爹禁足呢,聽說我離家出走了,翻牆出來找我的。當然回去就被他爹狠狠揍了一頓。」
「還有,」沈朝顏說得興起,繼續道:「有次夫子收作業,有人想害我出醜,把一疊避火圖交了上去。第二天弘文館裡的人都知道了,背地裡笑話我不害臊,我怎麼解釋都沒人信,還是霍起出來說,那個避火圖是他跟我開玩笑偷偷換掉的。他說他信我不會做了不認,那次,他又被他爹狠揍了一頓。」
「還有……」
「好了。」沈朝顏還要再講,卻被謝景熙冷著臉打斷了。
他唇角略微下壓,臉上卻維持著平靜,語氣淺淡地問沈朝顏到,「你很信他?」
沈朝顏卻搖了搖頭,說:「與其說是我信任他,不如說是他信任我。他總是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我,嘶——」
傷口上的手明顯一顫,沈朝顏聽見謝景熙凜聲道了句,「抱歉。」
他依然是那種平淡的聲音,繼續道:「信任對你來說很重要?」
「嗯。」沈朝顏點頭,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欲言又止地回了句,「很重要。」
黏在傷口的衣料被一點點剝下來。
謝景熙不再說什麼,沉默地取來藥膏替沈朝顏塗抹。微涼的指腹生著薄繭,混著藥膏清苦的氣味,遊走在皮膚上,生出酥癢的觸感。
時間又變得難熬起來。
好在不多時,室外便響起裴真的聲音。
「怎麼?」謝景熙放下藥膏,順手扯過沈朝顏捂在胸口的外裳,將她裸露的背也輕輕蓋上了。
裴真知道沈朝顏在裡面,言簡意賅地道了句「霍小將軍醒了」,轉身便識趣地退下了。
沈朝顏一聽就來了勁,胡亂將外裳往身上一套就要出去,卻被謝景熙扣住了胳膊。
「你就這麼去?」他語氣冷冽,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是灼人。
沈朝顏下意識往銅鏡里看了一眼,確實覺出一點不妥。
謝景熙放開她,轉身打開床榻旁邊的柜子,從裡面抽出一件素白的裡衣。「先把這個穿上,我讓人給你找套小點的侍衛服換上。」
他說著話,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沈朝顏,轉身走了。
謝景熙的身量足足比沈朝顏高出一個頭,故而他的裡衣實在也是短不了。饒是將那袖子疊了又疊,套上外面的侍衛服,還是會露一截出來。
沈朝顏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人既然可以找一件跟她體型差不多的侍衛服,為什麼不能順帶借一借那侍衛的裡衣?
她堂堂昭平郡主總不至於穿了不還。
腹誹間,她已跟著謝景熙穿過後院的廊道,來到大理寺官員值夜用的隔間。
霍起正半靠在榻上吃藥,臉色雖然是失血後的慘白,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他抬頭見沈朝顏進來,露出點劫後餘生的欣然,笑靨如花地望著她,喚了句,「沈茶茶。」
沈朝顏霎時就覺得鼻酸。
她瞥了眼臉色不怎麼好看的謝景熙,揉著鼻子把洶湧的心緒都忍了回去。及至行到榻邊,兩人都只看著對方傻笑,不說一句話。
一旁的謝景熙實在是看不下去,故意清了清嗓,冷著臉對兩人道:「劫後餘生的話空了再講,我們先理一理王翟這件事。」
言訖還有意無意地一頓,陰陽怪氣地加了句,「可否?」
「嗯嗯,好。」沈朝顏點頭,行雲流水地坐到了霍起身邊。
「……」謝景熙看著手裡那個推了一半的圈椅,黑著臉自己坐了下去。
「從哪兒開始理?」霍起一口悶完手裡的藥汁,用袖子擦了把嘴,目光灼灼地盯著謝景熙。
謝景熙瞟了他一眼,看著他那截沾著濃黑藥汁的袖子蹙了蹙眉,片刻才移開目光問到,「左驍衛的人說,有人見你在翰林門外跟王翟發生過爭執,可有此事?」
霍起一怔,並不否認,「對,我是跟著他從麟德殿出去的。」
「你跟著他出去做什麼?」沈朝顏問。
霍起看著她「嘖」了一聲,不耐煩地道:「還不是為了給你出口氣?姓王那孫子真是皮癢得慌,居然敢對你動這種齷齪心思!」
他一邊說,握緊拳頭揚了揚,咬牙道:「這種人不好好挨老子幾拳頭,怕是不會長記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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