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批文被謝景熙這麼一燒,他沒了王瑀給的擋箭牌,之後的任何決定都只能是他羅仁甫擅自作主了。
羅仁甫吃了啞巴虧,氣焰被壓下去一半。
秦策是個從武之人,腦子沒有文官的彎彎繞繞,見得批文被燒,當下怒喝,「謝景熙!你身為大理寺卿,行事無忌乖張、顛倒黑白。」說完也不再跟謝景熙分辯,只沉聲對身後金吾衛吩咐到,「來人!將這知法犯法的亂臣賊子給本將軍拿下!」
刀劍出鞘,乍現冷芒,好不容易緩下去的氣氛,霎時又變得劍拔弩張。
謝景熙步履從容地往前一步,面不改色地擋在了秦策面前。
四目相對,謝景熙語氣清淡地問秦策道:「秦將軍跟羅侍郎很熟麼?」
秦策被問得一愣,不知謝景熙是何意。然不等他說什麼,謝景熙只繼續道:「若是本官記得不錯,金吾衛乃南衙十六衛之一,屬帝王親軍,由皇上直接調動管控。所以……」
他轉頭攫住秦策道:「秦將軍此番帶人圍捕霍小將軍,有皇上的調令麼?」
秦策臉色一白,當即噤了聲。
既屬皇上親軍,那便是除皇帝之外,無人能夠擅動。雖說如今的朝堂之中,無人不曉他秦策是王瑀的人,但像今日這麼大張旗鼓的為羅仁甫所用,確實是會授人以柄。
羅仁甫和秦策雙雙啞口,現場再度寂然。
「嗯,」謝景熙點頭,瞭然道:「那就是沒有調令了。」
他轉身,故意問身後的霍起道:「將軍可記得軍隊之中,沒有調令擅自動用兵權,按軍律該當何罪?」
霍起輕哂,「無令擅動軍權等同謀反,按律,當斬。」
鏗鏘兩字一落,恍如擲地金石。
秦策腳下一軟,當即往後退了兩步。
謝景熙卻筆直地立於火光之中,深眸緊緊逼視六神無主的兩人,朗聲道:「大理寺!」
「在!」
「傳本官的話,今日若有人膽敢謀反,可就地誅殺正法。」
「是!!!」
眾人齊應,聲音響徹黎明前的黑夜。
刃光森寒,火把在頭上焦灼地燒著,黑煙絮絮翻滾。
氣氛回歸劍拔弩張的狀態,金吾衛和大理寺各不相讓、針鋒相對。然而千鈞一髮之時,長街的盡頭響起急促的馬蹄。
對壘兩方聞聲回頭,及至走得近了,才看清火光之下的一人一馬。暗衛疾馳而來,一馬當先破開金吾衛的包圍,為身後的馬車劈開一條道路。
車簾掀開,身著緋袍吉服的穆秋俯身下馬,將手中明黃的捲軸一抬。
「聖旨到!宣大理寺卿謝景熙聽旨!」
*
馬車碌碌,行在空闊的街道,驚起幾聲犬吠。幾人離開親仁坊的時候,已過寅時。
千秋節休朝三日,謝景熙便不必趕著當日的常朝。王黨這次雖撲了空,但霍起依然是嫌犯,不可隨意處置,謝景熙便命人先將他帶回了大理寺。
他本想遣裴真將沈朝顏先送回去,然而那人一聽霍起要被帶走,便死活都要跟著一起。謝景熙心力交瘁,懶得跟沈朝顏多說。
今晚與羅仁甫和秦策的衝突,算是將他完全推向了王黨的對立面。
入朝七載,他一直以來謹慎維持著的那份平衡就要被打破,這難免有悖於他一開始的初衷。他入京只為查明十年前的那場屠城慘案,霍起或者王瑀如何勢同水火,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可他還是出手了。
謝景熙煩躁地壓了壓眉心,撩開車簾下了車。
訟棘堂後,謝景熙值夜用的寢屋內,一架圍屏將李署令和謝景熙都隔在了外面。
方才的暗巷之中,沈朝顏受了不輕的傷,後背一劍,直從肩胛劃到了後腰。好在劃口不深,沒有傷及筋骨,幾番對峙搓磨,回到大理寺的時候,血倒是自己凝固了。
可這也著實讓沈朝顏犯了難。
一是傷口的位置實在私密,不好直接讓太醫過目;這二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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