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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哦!」張齡回神,當即順水推舟道:「確實,老夫這邊還有諸事未議,恕先失陪。」

「誒~張祭酒慢走!」不等謝景熙說話,沈朝顏趕緊搶白。

兩人目送那個白色的身影行遠,胳膊上的那隻手終於鬆了些。

謝景熙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對沈朝顏揖到,「臣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

「我知道我知道。」沈朝顏打斷他的話,笑道:「陛下告訴我,你今日會在弘文館幫忙編修律學典籍,好巧,陛下也讓我來幫忙了。」

謝景熙蹙眉,垂眸問到,「那郡主可知《大周律》分為幾卷?分別是什麼?」

「啊?」沈朝顏瞪著眼,倏爾一彎,找補到,「不知道沒關係,你教我就行了。」

「……」謝景熙無語,心想這人還挺會替他安排。然而他實在不想與她再糾纏,只道:「臣是編修典籍不是教學,郡主若想治學,該去律學所找博士或直講。」

言訖廣袖一甩,轉身便走了。

沈朝顏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棄。她一路小跑地跟著,到了律學所儲藏典籍的書舍,不管謝景熙願不願,自己先一頭扎了進去。畢竟國子監不是大理寺,謝景熙不能用「妨礙公務」之名把人給叉出去。

實在躲不掉,他也只能視而不見,自顧從書架上取來律學所典籍的目錄,一頁頁地查起來。

沈朝顏到底是受過沈傅的教導,對於這種治學之處還是心存幾分敬畏,跟著謝景熙進來之後,便找了個地方坐著,老老實實不敢有任何逾矩之為。

日頭西斜,漸漸的落沒了影兒,淺月升上來,像一個淡淡的指甲印。檐下的燈籠次第亮起,謝景熙放下手裡的書卷,這才想起那個陪著他枯坐多時的人。

謝景熙先是一怔,而後便自嘲地笑了。

書舍空蕩,只有晚霞寂寥地映下他一個人的影子。編書修訂這麼無趣,她那樣坐不住的人,恐怕早就沒了耐心。

他揉著酸脹的眉心,也實在不知自己方才抬頭的那一刻,到底在期待什麼。謝景熙點燃案上的燭火,又起身推開了書案一側的監窗。

書舍里沒有更漏,也不知現下是個什麼時辰,院子裡那株槐樹的影子被稀薄的月色拉長,將那道月洞門都遮了一半。恍惚間,一個素白色人影從門下行來,樹影和月光都被她攪亂。

四目相對,謝景熙怔忡,只覺那簇剛才點燃的燭燈似乎燃在了他心裡,瑩瑩躍動、不止不休……

「謝寺卿!」沈朝顏笑著跟他揮手,小跑兩步便躍至了謝景熙跟前。

「你看!」她邀功似得將手裡的東西拎起來,笑得眸子晶亮。

謝景熙訕訕地撇開臉,目光一錯,落到她手上提著的一個食盒——紅漆竹材的質地,四四方方的一個,有兩層高。

沈朝顏從隔扇門進來,將食盒裡的東西逐一擺上兩人面前的食案,道:「這都是我專程做的,你看,鮮魚粥、白切面、羊肉湯、胡桃糕、鮮肉包、蔥油包、素麵包……」

謝景熙蹙眉盯著眼前的事物,並不相信,「這些都是郡主親自做的?」

「嗯對!」沈朝顏點頭,半點不心虛,甚至夾起一塊胡桃糕塞給謝景熙說:「快來嘗嘗我的手藝。」

「哦?」謝景熙挑眉,指尖一動,將印著「京記糕點」的一面翻向沈朝顏,嘆到,「郡主好手藝。」

「……」沈朝顏一噎,乾笑兩聲,目光落在手邊那盅鮮魚粥上,轉移話題道:「那你嘗這個粥,這個粥也是我親自做的。」

不等謝景熙推拒,一隻熱氣氤氳的白玉碗,就被遞到了他跟前。

「別只吃糕,喝粥呀。」沈朝顏說著話,將食盒裡其他的糕點一併取了出來。

謝景熙看著那雙瀲灩的眸,最終端起鮮魚粥,小口地喝起來。也不知謝景熙是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君子之風,還是單純就不想搭理沈朝顏,這頓飯他吃得很是沉默。

燭火盈盈,蟲鳴星稀,月亮升上來,食盒裡的東西也慢慢見了底。有監生擔心夜裡謝景熙沒有熱水,便支起一個小泥爐,在上面溫了壺清茶。

茶氣氤氳,墨香瀰漫的書室靜謐,沈朝顏兩根手指拎著茶盞,歪頭看向身旁那個執筆的側影。

月華和火色交織,映成他臉上清冷的柔霧。

認識這麼久,沈朝顏也是現在才發現,謝景熙竟然生了雙好看的鳳眼。

眼角內收而眼尾上揚,重瞼平而狹長,收尾處清淡的一挑,像寫意水墨畫上恣意的一筆,叫這一雙眼無端多出幾分峻峭的神韻。而更讓沈朝顏不憤的是,這人明明是個郎君,怎得一對睫毛生得又黑又密?這麼垂著的時候,竟能映出火色闌珊的一汪淺虹。

心裡某根不知名的弦被撥動了一下,她忽然對眼前的人感了興趣,連帶他的過去都想探聽。於是沈朝顏支肘撐著頭,懶散散地往案上一靠,半笑著道:「話說我兩也算是拜過一半堂的夫妻,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好像對彼此的過去還是一無所知。」

謝景熙沒理她,她便又得寸進尺地往前挪進一寸,見他沒有躲,才笑著說出下半句,「不如我們一人說一個,對方不知道的,關於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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