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更是臉色慘白地圍著謝景熙轉了一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才放了心似的嘆出口氣來。他後知後覺地往坊內瞟了一眼,正要問什麼,卻被謝景熙一個眼風掃得閉了嘴。
「謝寺卿可無礙?」金吾衛負責夜巡的中郎將上前,對他拜到,「下官辦事不利,讓謝寺卿受驚了。」
謝景熙沒說什麼,只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
然而這副神情看在有心之人眼裡,自是認為謝景熙且驚且怒,只是當下礙於臉面,不好發作。
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最後還讓嫌犯給跑了。中郎將戰戰兢兢,後知後覺地對身後侍衛吩咐到,「通知下去,今夜灃京全城戒嚴,加強巡邏,所有坊門嚴防死守,如有違反宵禁擅自出行者,可先提回衙門再審。」
「且慢。」
謝景熙打斷中郎將的話,忖道:「若是謝某沒有記錯,方才那賊人將本官在燈燭坊放下後,應是獨自騎馬往城西去了。」他一頓,又道:「與其分散兵力四處搜尋,不如先往城西找一找。馬匹目標不小,尋起來應是不難。」
就像是要應證謝景熙的話,話音落,金吾衛就有人來報,說有人在城西的居德坊附近,發現了一匹棕紅色高馬。
中郎將當即下令金吾衛整裝,以城西居德坊為中心,逐門逐戶排查。言訖又對著謝景熙一拜,帶著金吾衛的人匆匆走了。
「大人?」裴真這時才湊了個腦袋過來,茫然不解地問謝景熙道:「那、那我們做什麼?」
謝景熙回頭掃了一眼大理寺眾人,抬頭望了望天,平靜道:「時辰不早,今夜大家都辛苦了,就都先回了吧。」
裴真:「???」
*
沈朝顏終於跋山涉水地回到了沈府。
饒是有金沒有出門,今夜灃京城裡的動靜,都讓她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
子時的更鑼早已敲過,已經是下半夜了。
有金實在是坐不住,也不管沈朝顏的吩咐,起身披了件兜帽就要出門。然而府門一開,她就和一個渾身濕透的黑影撞了個滿懷。她張嘴要叫,被沈朝顏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拖進了沈府。
「噓——」
沈朝顏示意有金安靜,順勢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是我。」
有金愣了愣,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臉,嘴巴一癟,抽抽噎噎哭訴到,「郡主你可嚇死我了。今夜灃京城不知怎麼了,奴婢剛從坊門轉了一圈回來,聽說似乎是在全城追捕一個什麼逃犯,大理寺、金吾衛、左驍衛都出動了!」
有金一噎,看著沈朝顏越來越心虛的臉色驟然反應過來,忐忑問到,「不會……奴婢說的那個逃犯就是……」
沈朝顏果然指了指自己。
「……」有金懂了,但同時又覺得心塞。
沈朝顏沒給她太多機會,一路拽著有金,從後門回到了寢間。饒是七月天氣不冷,可夜深露重,又泡了一身的涼水,沈朝顏回來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有金連忙吩咐家僕燒了熱水,等她幫沈朝顏把身上的濕衣退下,就被她小臂上幾道觸目的紅痕怔了一下。
「郡主?」她蹙眉湊上去,「你這是……被燙傷了?」
「哦!」沈朝顏倒是雲淡風輕的模樣,隨意道:「就是燈樹砸下來的時候伸手擋了一下,剛已經浸了冷水吹了涼風,已經不疼了。」
「啊?!」有金聽得一顆心都揪住了,「怎麼、怎麼還給燈樹砸了?您沒告訴他們您是昭平郡主呀?哪個不長眼的竟敢……」
「好了好了,」沈朝顏截斷有金的抱怨,也沒把當時的情況細說,只對她道:「你去找點藥來替我抹一下。」
「哦,好。」有金點頭應下,匆匆地跑了。
沈朝顏將身上衣物除盡,抬腿跨進了浴桶。
冰涼的身體被熱水一泡,緊繃消融,瞬間就騰起一絲疲憊,她舒服地嘆了一聲,轉身趴在了浴桶上。
手臂上的傷實際已經不痛了,昏暗的燭火下,那處燙傷像一朵肉粉色的花,在火光下輕顫。
沈朝顏盯著手臂發愣,因為一閉上眼睛,她就會看見燈燭坊里,翻身將她護在身下的謝景熙。
從小眾星拱月,沈朝顏見過很多虛情假意和刻意逢迎,她身邊多得是人隨時可以為她去死,可謝景熙將她撲倒,世界翻覆的那一刻,她看見他水色火光之下的那一雙眼睛。
他的眉眼生得那樣好看,似有星火,讓沈朝顏分不清這樣的光亮是來自周圍的燈火,亦或是她。
許是熱汽蒸得她頭腦混沌,沈朝顏竟然覺察出一點心悸。她自覺不該,然而怔忡片刻,臉還是熱起來。
有金在這時推門進來。她手裡端了個托盤,在浴桶周圍繞了一圈都不知該放哪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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