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警不示警的,老頭兒說不明白,但他覺得有點異常。
他想了想,「大概有三天了吧?頭天晚上的時候,約莫亥時前後,我們老了,覺輕,就覺得剛迷糊著沒多會兒,就聽見倆狗汪汪汪地叫,聲音特別響,還呼呼地,鏈子都嘩啦響。」
老太太嫌他嘴笨,補充道:「這倆狗往常都不這麼叫,有時候有人有物一走一過,它們都不吭聲,些許時候跟前別家有狗叫的時候會跟著叫兩聲,都不這樣動靜。」
「我喊老頭子起來,拿上棍子去瞅瞅,兩條狗看著是朝牆外叫喚,老頭子咳嗽幾聲,拿火把照了半圈,沒發現有人。」
「後來狗就不叫了。」
魏無涯細問:「那一晚上再沒叫過?」
「不是,後來又叫了幾聲,我起身又出去了,也是沒發現什麼。」
「後面兩天又叫過幾回,我都起身去看了,沒看著什麼,總覺得不大對。」
按說,這大雜院裡沒啥值得偷的,東家的貨不存在這,就是些空屋子,頂多是他們存的冬菜和鹹菜,鹹蛋。。。。。。
「那你們早起去看過狗沒?有沒有人扔什麼東西進來?比如肉啊,饅頭的?」朱令儀心裡有個猜測,不過還不確定。
老太太出聲道:「好像有吧,我記得前天早上,我去餵狗,看到不遠兒的地方有個凍冰坨子,好像半個雜麵饅頭。我還說呢,咱家大黑、二黑伙食都是肉骨頭拌飯,啥時候餵雜麵饅頭嘞?我還數落老頭子瞎餵呢。」
老頭辯解:「那是你眼神兒不好看差了,我才沒餵。」
袁五嗤笑道:「不一定是你們看差了,許是有人惦記上吃狗肉了。」
他們來的時候就見到那兩條大黑狗了,一看就養得不錯,雖談不上膘肥體壯,也絕對是少見的油光水滑。
張松抱著胳膊道:「今晚兒我帶兩個人埋伏在牆邊,倒是也看看是人是鬼。」
朱令儀點點頭,對老兩口道:「咱們院子裡是沒什麼值得惦記的,興許人家就是惦記這倆狗。
也是了,這冬天,正常人都貓冬了,也有些遊手好閒的人,偏惦記吃別家的狗肉。
扔饅頭那都是捨不得下本錢的,有捨得的,買一塊肉煮香了,沾上迷藥或者乾脆是毒藥,沒訓練過的狗扛不住肉香,吃了沒一刻鐘就倒下了。」
冬天是丟狗的高發期。
老兩口嚇一跳:這、這可真沒想到。
「得虧咱的狗不吃別人餵的東西,不然真著道了。」
不說狗皮了,光肉也有大幾十斤了。
魏無涯安慰道:「行了,你們做的不錯,去歇著吧,偷狗的賊我們來對付。」
幾個漢子湊一起商量如何對付偷狗賊。
這點兒小事兒,根本不需要東家插手。
***
朱令儀就溜達著去嚴師傅那邊,交代他熬一罈子肉丁香辣醬。
廚房裡點著好幾隻火把,還有兩根蠟燭,照得通亮。
飯後拾掇廚房啥的,不用嚴師傅動手,他只需要動動嘴,讓十五個夥計收拾就行了。眼下剛拾掇利索,正打算把明早吃的預備出來,順便水缸挑滿水,五口大鍋再燒熱水預備大伙兒晚上燙燙腳啥的。
「嚴師傅,」朱令儀招呼他,「咱們大醬還有多的沒?」
嚴師傅笑了,「多少算多?這麼些能吃的,再多也不夠。東家有啥打算啊?」
朱令儀摸摸鼻子,「咱不是有辣椒麼,就想著熬些肉丁香辣醬。這個特別下飯,特別香。」
「肉丁香辣醬?怎麼個做法?」嚴師傅以前也做過辛辣口味的菜,但山辣椒還真沒大量用過,東家提供的做法,他很有啟發。
朱令儀搬個木凳坐過來,形容道:「拿肥瘦肉切成肉丁,炒出油炒香;花生米,芝麻,炒香;油鍋里不管是素油還是炒肉出來的葷油,量多一些,把辣椒段或者辣椒碎小火炒香,然後下大醬繼續炒,然後把肉丁,也可以放香菇炒干,花生芝麻都放進去炒,最後放鹽,糖調味。」
嚴師傅抽抽嘴角,這麼些好料,能不下飯麼。
不過,他有些蠢蠢欲動,畢竟做好了他也先嘗麼。
一旁拾掇廚房的夥計聽著都覺得雖然吃飽了,好像還能塞下一碗似得。
說干就干,嚴師傅招呼夥計們,「來,你去抓一籃子干冬菇來,記得拿溫水泡上;你,去拿三條五花肉回來,擱木盆了化凍;你拿上籃子去裝花生和芝麻,知道在哪兒吧?
還有你們倆,去拿石臼搗辣椒碎;睡覺之前能搗多少算多少。」
大醬廚房裡就有老兩口做好的,味道可以,一大缸呢,夠嚯嚯了。
只是這些安排完,香辣肉丁醬也得明早才能做成。
朱令儀搓搓手,那啥,「明早吃肉醬拌麵行不?」
哎呀,想想就能吃兩大碗啊。
「行。咋不行?還省事兒呢。」嚴師傅笑道。
揉面怕啥,這麼些大老爺們呢,各個一把子力氣,他對好面和水,讓他們揉去,都不用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