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出門在外什麼不方便,除了吃飯,最大的麻煩其實是大小解。
寒風凜冽的,在外頭撒尿都容易凍成冰棍,大解更痛苦,快了解決不徹底,慢了凍屁股,但凡有個便秘,那可遭罪了,就是有茅房,蹲久了屁股也快變成兩瓣凍梨了,要是露天解決,哎嘛,就速戰速決吧,不然,屎都凍屁股上。
朱令儀每次借著隨身寶的便利才能安心上個廁所,只是眼下他們這幫子人百十號,上茅房都得排隊,實在有點不合適了。
朱令儀早發現有些等不及的傢伙跑去屋後和院子哪個角落去解決了。
她一般假裝不知道,事後他們自己想法子清理了,甚至還有人搶著收拾明年當肥料。
算了,這事兒回頭提一下,自己的大雜院,咋也得把這個問題解決一下,大不了建它一排土坯屋子,好歹能擋風遮雪不用四處打游擊。
操心完茅廁,朱令儀轉去看了貨車和拉車的牲畜,嗯,都安頓得不錯,牲畜已經在暖和的棚子裡嚼起了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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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嚴師傅正帶著十幾個夥計加上看院子的老兩口忙活著。
百十號人的伙食,人手少了真掰扯不開,夥計們分成十五個人一組,輪班跟著做飯幫忙。
此時偌大的廚房裡燒火的、提水的、抱柴禾的、扒白菜幫子的,切菜的,剁骨頭的,還有敲凍豆腐的,十分熱鬧。
老兩口一個負責在一口大鍋里用好幾層的大籠屜蒸凍好的雜糧飯糰子和凍的雜麵饅頭。
這天兒現蒸饅頭現發麵是根本來不及的。早在出發前好些天,嚴師傅就開始蒸飯,蒸饅頭了。
米飯蒸好微涼後團成一個個飯糰,拿出去一凍,然後都裝大筐里,饅頭也一樣,吃的時候撿出來熱透就成。
另一個則把提前燉熟的五花肉大肉片拿出來一坨,稍微用水沖一下,放鍋里慢慢化開了,加上大白菜,凍豆腐,和其他泡發的乾菜就這麼燉上一大鍋;
嚴師傅那邊忙著羊骨頭燉蘿蔔也是一大鍋;還有上次走的時候交代老兩口醃的醬鹹菜,抱出來一罈子,專門有三個夥計在哪兒切、切、切,實在是吃飯的人太多,切菜的熱少了會嫌慢。
男人們吃飯少不了醃鹹菜,每天不說吃掉兩罈子也差不多,所以,嚴師傅早早就醃了十幾罈子,不嫌費事地用車拉上。
眼下有大雜院的就先緊著大雜院的鹹菜吃,不然他車上那些根本吃不到家。
就這,嚴師傅得空還繼續往空罈子里續菜呢。
大鍋飯眼瞅著都等著火候就行了,嚴師傅開始準備東家和管事們的小鍋飯。
他見到朱令儀忙擦擦手過來詢問:「今天想吃點什麼?」
朱令儀想了想,道:「有鹹蛋切幾個,熗個白菜肉絲,其他隨大夥就成。我和魏管事,石掌柜他們一起吃。」
顧晞送的路菜中午在路上就吃掉了,晚上差不多就行了。
不過,吃飯的時候,嚴師傅還是端上來一個剁椒蒸魚,爆炒羊肉,手撕燒雞,切鹹鴨蛋、熗白菜肉絲、一大盆蘿蔔羊骨湯,一盆五花肉燉白菜凍豆腐。
主食是白米飯和白面饅頭。
朱令儀招呼魏無涯和石掌柜還有三個副手,張松、袁五還有江源,「來,都過來坐,咱們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除了不能喝酒,該吃吃,一定要吃飽。」
她從前手下光隊員都有一兩百人,如何能跟大家相處,早就駕輕就熟了,如今手下這點兒人更不在話下。
只今天這一路,新加入的十來個人就都跟新東家相處的十分自在了。
聽到她招呼,張松幾個樂顛顛搬著小凳子過來,「哎喲,剛才嚴師傅沒掀鍋的時候我就聞著魚的鮮靈味兒了,這種吃法還沒試過,今兒個托東家的福,咱們也嘗嘗新菜。」
京城這邊基本沒怎麼吃過山辣椒。
那個商販第一次把山辣椒販過來就沒賣出去多少,試著買的人吃了嘴巴都辣腫了,還上下遭罪,以為中毒了,就買了五斤還拿回來退貨四斤半多,要不是朱令儀給他包圓了,指不定就壓手裡了。
「來,大傢伙兒都嘗嘗,先少夾點試試啊,這東西非常辣,愛吃的越吃越下飯,還驅寒,受不了辣的就吃魚肉,少沾點湯汁,不然呵呵,遭大罪哦。」說著,自己先夾了一筷子魚肉帶著許多剁椒。
唔,鮮咸辛香,簡直就是她的最愛。
這個剁椒她指點嚴師傅做的,特地加了糖,所以,鮮咸適口,辣度算中上,不是最辣,但沒吃過的人一般也有點難適應了。
此時的世家大戶吃東西講究清淡,講究鮮,像重鹽重辣這種重口味的菜對他們來說有些下里巴人了。
不過,對於干體力活,每天風裡來、雪裡去的漢子們卻正好對口。
他們試著吃了兩口,除了石掌柜和江源辣得眼淚汪汪直喝水,其他人都大快朵頤,很是享受,尤其是袁五和魏無涯兩個,直呼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