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掙扎邊叫囂,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那些衙差平時都在他手下討生活,不是跟他一夥兒的就是得看他眼色吃飯,哪兒敢真押他,稍微一鬆懈,他整個人都竄到謝玉樹的桌案跟前去了。
他整個人身子一挺,二五八萬地朝謝玉樹道:「謝大人,你這就不像那麼回事了,還沒定罪,怎麼還讓人捆著我們?別說蔣大人可是九品的朝廷命官,就是老子,就是本典史那也是朝廷認命的,一個區區牲口販子,不但捆綁毆打朝廷官員,還敢反咬一口告刁狀?」
他不屑地嗤一聲,「我倒要看看謝大人是怎麼和這個牲口販子眉來眼去的。」
謝玉樹都在心裡給他拍了幾巴掌,果然是官著牢獄的人,這張嘴就來的條條件件還真是有依有據呢。
但是,這可難不倒他。
「啪!」驚堂木一響,侍衛甲一把擒住張典史的脖子,把人粗暴地拖回堂下,腳尖一踢,「咕咚」張典史跪在青磚地面上。
一個沒品級的貨,敢跟他家大人叫囂,不給點顏色看看還開起染坊來了。
謝玉樹都沒搭理他,只微微瞄一下堂下眾人,開口道:「有道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今天不管是誰,本官只按律法和事實說話。」
也就是說,蔣縣丞也不必拿著九品說事兒了。
蔣
縣丞的眼神更加陰冷了幾分。
文吏可算是哆哆嗦嗦地寫完被告四人的基本信息了,這幾個人都認字,讓他們過目後,等著最後簽字畫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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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儀的告狀內容已經陳述過,此時再次說一遍而已,最後她的要求也明確:
第一,這些人仗著官府的身份卻對她的牲畜強取豪奪,欺壓百姓,必須嚴懲;這個有慫男一號尹誠作證,他們確實不是為了買牲畜的,也不是為了徵稅,就是要把這樁賺錢的買賣收入手中;
第二,他們搶了她三頭牛,四頭驢子,還有五隻羊,必須加倍賠償她的經濟損失。至於為啥三四五這麼順溜,別問她,又不是她搶的,誰搶問誰去。
第三,這夥人尤其是蔣縣丞和張典史對她進行過人身攻擊,明確打過她的主意,她保留對方如果有什麼讓她感到不舒服的舉動進行報復的權利。
第四,這些人對她進行長時間的威逼恐嚇,導致她身體和心靈都受到嚴重傷害,她要求精神撫慰賠償,百年人參必須來一根,不然她這心驚的毛病好不了。
第五,原本她和幾個顧客越好了,今日來縣衙給賣出去的大牲畜上戶啥的,如今也耽誤了,商業信用受到影響,必須給她恢復信譽,辦理好相關事項。
她覺得自己要求不多,合情合理,都是她通情達理的緣故。如果換成對方,她早先享受牢獄之災了。
那邊不等蔣縣丞和張典史反駁,尹誠和吳山海就全都抖落了。
他們早看明白了,這次怕不能就事論事了,如果就事論事,他們結果還好,畢竟兩人沒參與太多,但是,如今明顯謝大人要收拾這兩個人,眼下機會來了,他們要是不識趣,不說朱小少俠如何修理他們的腦袋,就是謝大人也會讓他們進去就出不來的。
尹誠連連作揖,哭訴道:「大人,真不是小人自願的,不信您讓人去喊來賣包子的鄭老頭,我在早上吃包子的時候還盡力勸說來著,可蔣大人和張大人不但不聽,還威脅我說,如果不好好跟著辦事,馬上就有人接替我的差事。」
「至於搶牲畜這事兒,大人,小人不知道啊,小人被朱、朱少俠神威震懾,就沒敢抬頭看啥,就低頭來著。」不然腦袋指不定搬家了。
那邊吳山海也不傻,這位更直接,「大人,小的第一次幹這種壞事,心裡壓力太大了,加上天氣熱,朱大俠又、又神威震懾,小的直接暈過去了,今早才醒過來呢。」他啥也不知道,就別問。
第39章 什麼?嚇死了?!
由於有新的證人和事件,謝玉樹暫時安排人去提包子鋪鄭老頭和朱令儀口中今天要給牲畜上戶的人。
好在今早出縣城後,她就去鎮集上給人留了口信兒,讓人儘早來縣衙門口等她。
此時不但買了騾子的王大山幾個人和另一個騾子的主人都牽著大青騾子等在衙門外頭,還有梁家、姜家和其他幾個買了牛這種大牲畜的人家也趕著牛過來辦戶口,打火印。
雖然交點稅錢,但上了戶,打了火印,就是官府在冊的牲畜,誰偷了搶了,除非對方偷偷吃了,不然賣都賣不了,一旦被發現,不死也得丟成皮的大罪過。
縣城本就不大,鄭老頭來得挺快,一看當下情形,加上外頭剛才聽說的,心下已經有了打算。
他有問必答,說得明明白白:這幾個人當時說的是去「把這販賣牲畜的好買賣收到自己手裡」,還說,「那販子年歲不大,要是不識趣就先關牢里關幾天,聽說還是個丫頭片子,等我老張好好關照關照她,必讓她欲生欲死,求著咱收了買賣去。」
鄭老頭惟妙惟肖,把個張典史的猥瑣語氣都學得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