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是呢。」李長青心裡頭甜滋滋的,乾脆順著當下這個高興勁兒一鼓作氣地問,「所以,你說的下個月有什麼事兒啊?」
孟春恩當即收斂笑容,揮手說再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長青在原地愣神半天,撓撓頭,自己去找任空明。
到晚上睡前,他給竹聽眠打電話,說起在活動現場遇見孟春恩了。
「我知道了,他下午就給我打過電話。」竹聽眠說。
「那……」李長青還是忍住了詢問,他料定孟春恩不說的事兒一定是竹聽眠想瞞著的,故而中途改換語氣,又黏黏糊糊地表達相思,「我好想你。」
聽筒里傳來竹聽眠的哼笑,她說:「聽出來了。」
又講:「可是,昨天是誰說的,現在已經特別成熟,完全不會幼稚。」
「成熟也要想你。」李長青抱著被子幸福地在床上打著滾。
「你還說了,我再怎麼哄你都沒用,就是不准我去爬樹。」竹聽眠說。
李長青無奈地笑起來,問她:「你自己聽聽這是什麼要求呢,而且我不在,別人扶你我也不放心呢。」
他想起這事兒就樂。
記月巷旁邊有棵大桂花樹,人家好不好地在那長了許多年,這竹聽眠走路又不愛看腳下,路過時被樹根絆了一下,當即勃然大怒,說要爬上去踩著它讓這棵樹看看誰是大小王。
她立刻就要執行。
賀念當即電聯李長青,最後李長青動用了男朋友的身份還好歹把她勸住。
這會她又提起這事兒,李長青聽得直笑。
笑著笑著,又想起賀念掛電話之前說的話:「長青啊,你沒發現嗎?只消竹聽眠隔段時間不見你,她就得搞些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還記得吧?上次那個藍莓醬辣椒麵菜頭?」
李長青耳中迴響著這句話,決定趁此時問竹聽眠,「你是不是特別想我啊?」
竹聽眠當然不願口頭承認,立刻說你是在做夢。
李長青在床上翻了個面,轉著眼珠說:「那我就萬一可能又要延後幾個活動怎麼辦呀,興許晚個一周兩周才回來呢。」
竹聽眠在電話那頭安靜良久,忽而問:「李長青,你現在學會套話了是吧?」
「是呢。」李長青緊緊地把臉壓到屏幕上。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不自在。」竹聽眠威脅。
李長青已經見過世面,完全不懼,嘚瑟道:「你又不在我身邊,而且你別想說什麼來讓我害羞,我已經——」
「老公。」竹聽眠喊他。
因為語速太快,又緊緊剎車,所以李長青咬了舌頭一下,某種澎湃的力量順勢沿脊柱而上。
他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又講:「再說一遍吧,剛才信號不好呢。」
「我說,」竹聽眠語帶笑意地問,「我剛才沒聽清,你好像是說要遲半個月才回來?」
李長青緊緊握著手機,「會按時回來的。」
「隨你。」竹聽眠滿意地哼哼一聲,講自己要睡覺了,讓他退下。
「你明明就是要去看電影,」李長青什麼都顧不上,先不怕死地拆穿她,又軟聲祈禱,「再喊一次嘛。」
「晚安。」竹聽眠掛了電話。
李長青瞪著手機聊天框,上上下下滑動,發了半天呆,已經能熟練回憶起剛才那聲「老公」的聲調和節奏,甚至尾巴那股帶著氣音的笑聲都已十分清晰。
他起身前
往淋浴間。
*
有件事情,李長青自個兒都已經忘記,說起來這事兒也和孟春恩有關。
彼時木作協會慶祝會上,李長青不勝酒力,受歡樂氣氛影響,對竹聽眠小聲說自己想老爸,竹聽眠當場就說以後他考完試,會給他擺十天的長街宴。
對此,李長青進行過形式上的反抗,但很快答應下來。
就連之前,給竹聽眠籌備生日會的時候,還聽她說要擺宴。
李長青一直沒有主動提,覺得擺不擺的已經不重要,他已經擁有了更珍貴的東西。
而且考試忙完,又趕緊跟著任空明走南闖北,在十一月末的時候收到成績。
對於複習了一年的人來說,這個成績已經十分可喜,雖然無法同六年前那樣去自己的大學,但也足夠選擇一個很好的學校,接下來還需要選擇是函授上課還是脫產。
考慮到目前李長青已經跟著任空明在木作行業開拓出一片小小的面積,多少算是有事業的男人。
再有就是,他已經有對象。
需要好好考慮,而且這事兒一定要和家人商量。
李長青返回秋芒鎮,任空明也隨行而來。
剛進鎮子口,舞獅隊就歡天喜地地迎過來,鑼鼓喧天,場面有點眼熟。
「長青啊!回來啦!」有相熟的人看到他們,打完招呼,又熱熱鬧鬧地說,「小竹老闆給你擺了長街宴呢!」
「我?」李長青指了指自己。
任空明只當他是高興傻了,抬手拍他後腦勺,「除了你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