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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青的生日是補辦的,九月份的時候忙於備考,出於某種不能半場開香檳的心態,決定挪到考完之後再一起慶祝。

今年的生日意義不同以往。

他已經是有了對象的人。

這場小宴席還是在木工鋪子裡辦,李長青迎在門口,沉穩地給每一個人介紹位置。

「是的,那個靠近廊柱的是我位置,右邊那個別坐,那是竹聽眠的位置。」

攏共就邀請了十來個人,坐一張大桌。

可李長青依舊介紹出了百桌宴席的感覺。

也沒誰想拆穿他,樂於看他這樣重視小竹老闆。

李家的飯桌還是老一套。

喝酒吃飯閒聊,然後調侃李長青初中跟人告白的事兒。

只是今年改換了說法,新增一條:這小子居然都不記得人,小竹老闆真是原諒得太快。

「她就是心很好。」李長青得意地說。

尾巴就要翹上天。

竹聽眠就安靜地看他嘚瑟,手在桌下掐他腿,「你還驕傲上了?」

沒想到手沒能收回來,李長青拽住,動作麻利地在她手上蓋了條絲巾,接著一環冰涼順當地滑到她手腕掛好。

完成這件事,他才抽回絲巾。

「只給你。」他說。

或許是覺得這句有點乾巴,所以接著補充,「我找了個假手練過很多遍,而且量過你的手腕尺寸。」

說到手腕,他又有話講,「所以說都是緣分,奶奶給我鐲子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你的手腕,可這鐲子就是你戴著合適。」

李長青把絲巾疊起來收好,迅速地瞄了竹聽眠一眼,「我們天生一對。」

竹聽眠低頭看向手腕。

放在桌下瞧不清楚,所以她抬起手仰頭看。

也是因她這個動作,以及這個物件,整桌人為此而出現短暫的沉默。

尤其是李家人,誰都明白這鐲子意味著什麼,就連多年老友老孫也明白,他尚未放下抬杯的手,小聲湊去李慎旁邊問。

「這是?」

李慎驕驕傲傲地同他碰杯,「你懂的。」

竹聽眠好好地觀察了一下這鐲子,玉鐲,通體呈柔和的青白色,細膩質地中獨有一抹鮮亮的翠痕,猶如反季節見春,而後結果開花。

正如李長青所言,內圈大小十分貼合她的手腕。

而且,竹聽眠收回手,凝神聽了半晌,舒服地發現沒有人就此表現得驚詫非常,沒有驚訝的目光,也沒聽見讓人不適的聲祝賀。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笑著。

為李長青給出這個鐲子而開心,也為竹聽眠公開展示這個鐲子而開心。

「我都做好準備你要打我。」李長青小心地揪了揪她的衣袖,解釋說,「我不管以後,不管怎麼樣,這個鐲子就是得給你。」

竹聽眠偏頭看他,故意靠過去問:「我跟你要了麼?你就給我。」

然後她發現這個人驀地陷入害羞,手摳著膝蓋,眼睛止不住地眨巴,「你就當我不講理吧,你要對我負責的,我那什麼。」

越往下說,聲音已經幾近於無。

「我總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因為,我們都那什麼了。」

他很多時候都顯得過分大膽,又在形容感情時表現得純情無比。

害羞,卻也要堅定。

無一字不在傾訴認真與珍視。

李長青像是一個會因為愛而至死不渝的人。

至死不渝,這實在是一個很容易寫下的詞,但極難做到,而且不易證明。此情過分熾熱,又相當沉重。

人在遇見這樣的感情時,會本能退縮,悻悻而惶惶,早已認定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易得無價寶。

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看得出來,李平和陳蘭真的有好好愛他,而且把他教得很好。

竹聽眠久未說話,只是瞧著他。

真情從來都不是由口說出,是一種能夠確信的知道。

她知道對他好,他就一定會對她更好,然後她又忍不住地繼續對他好。

互通有無,愛得只增不減。

「我知道了。」竹聽眠對李長青笑了笑,伸手牽住他。

李長青先是一怔,腦子立刻轉過來,開始得寸進尺:「我覺得我們的那個戀愛協議可以先改改,三年起步好了。」

「真是蹬鼻子上臉

啊長青。「竹聽眠微笑著收回手,就留李長青坐那傻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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