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會,搖頭說:「有點缺德。」
李長青立刻說:「缺德也是缺我的。」
竹聽眠瞥他,「怎麼什麼都要搶啊?」
她把自己說笑了,「聲名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還沒確定用哪種辦法,你倒好,先斬後奏。」
「那誇我吧。」李長青說。
「你有些得寸進尺了李長青,」竹聽眠又彈了他一下。
笑了一會,她正色說:「我不需要你傷害自己來為我做什麼。」
這是關心。
「他其實都沒摸到我記下,我已經打出了經驗。」
李長青眉頭舒開,低低笑了一聲,即便迅速蓋下眼皮,還是沒遮住眼睛裡頭那些小得意。
「我還和他宣戰了。」
這個人的用詞是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是嗎?」竹聽眠也願意配合著問,「我有知情權嗎?」
我決定要開始追求你。
李長青告訴竹聽眠:「這個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高興個什麼勁兒,竹聽眠又彈了他一下,起身去書櫃裡找出早已準備好的聲明書。
等他倆再次折返下樓,竹辭憂的情緒已經得到了有效控制。
看得出來他還抽空整理了下髮型,只是經過時間的沉澱,臉上那個腫塊越發顯得慘不忍睹。
「聊聊唄。」竹聽眠過去坐下,把聲明書推到他面前。
竹辭憂的日常沒少接觸各類報告或是通知,結合當下情況,不難猜出這摞紙里寫了什麼內容。
「眠眠。」他試圖冷靜著喊。
李長青立刻皺眉。
竹聽眠說:「眠你個頭。」
李長青鬆開眉頭。
竹辭憂和她對峙片刻,抬手撫了一道那疊紙,卻也沒翻開,很快就收手回來。
「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他變得非常爽快。
「也別把話說死,」竹聽眠說,「我讓你別再來找我,你不是也當空氣。」
竹辭憂抿了抿嘴。
李長青也抿了抿嘴,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該在這個時候笑出來。
「今天的事,你信他們?「竹辭憂問。
這哥們真是不會說話,也是真的分不清甲乙方,不曉得是什麼腦迴路做出當著員工詢問老闆這種問題的事情。
賀念需要再三明示齊群和槓子不要說話。
「我當然相信和我一起生活的人,」竹聽眠用指頭敲擊桌子,讓他不要扯開話題,「我建議你還是好好瞧瞧,竹辭憂,你這樣真的很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竹辭憂陡然拔高音量,「還是說,你真的要為了一個陌生人這樣逼我?」
要是沒有李長青這件事,竹聽眠會有更激進的辦法,目前這個情況已經算是溫和,她擰起眉,理解不了這個人在激動什麼。
而且。
「不是陌生人,」竹聽眠語氣平靜地提醒他,「對於這間民宿來說,你才是那個陌生人。」
「對於你也是,對嗎?」竹辭憂突然笑了一聲,而後猛地站起來。
因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齊群他們也立刻隨之緊繃起來。
「我道歉,我認錯,我說過無數次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情,我已經撤掉所有通稿,我也不再讓你和……」竹辭憂深深吸一口氣,「你真的要這樣?」
「你道歉,你認錯,」竹聽眠依舊沉著,「我並沒有義務一定要原諒你。」
「那麼竹家呢?」竹辭憂問,「父親出事的那一天,他出車禍之前,他那天離開家門的時候,告訴我們要等他回家吃飯,你忘了嗎?」
又說這個。
竹聽眠搭在腿上的左手握了又握,生怕功虧一簣,可心痛真的是很難忽視的事情,她垂下眼,呼吸逐漸變得輕淺。
「母親她說的那些做的那些,我都解決了,我現在只想要你回竹家,你之後做什麼,甚至……」竹辭憂劇烈地呼吸了兩下,「你要選擇和誰結婚,我都不會有二話。」
竹聽眠還是沒吭聲。
竹辭憂見她沒有反應,深吸一口氣之後,語氣突然變得極其平靜,可這種平靜比一萬句咆哮還要有分量。
「眠眠,我只是想要你回家,父親在天有靈,一定也是這麼希望的。」
竹聽眠抬頭看他。
竹辭憂說:「我尊重你,我現在簽完,我就走了,以後逢年過
節你也不必為我父親供一柱香,你說的麼,你和竹家沒關係了。」
「你選吧。」
尊重你大爺賣麻花的二流子。
李長青看著竹聽眠臉色發白,心裡痛罵竹辭憂這一招實在過於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