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李長青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看見裡邊有幾個空藥盒,我認識那個藥。」賀念說了個藥名。
李長青聽得耳生,同他確認是哪幾個字,然後記在備忘錄里,又問:「這個藥怎麼了?」
「我之前,有個朋友也吃這個藥,治抑鬱的。」賀念說。
李長青眉頭緊鎖,在心裡嚼著這幾個字,又反覆回憶當時竹聽眠的反應。
他問:「你那朋友好了麼?」
「人沒了。」賀念說。
李長青盯著他看了好半天,也就不再問了,低頭認真在手機上了解這個藥。
自此之後李長青就不再擠在堂屋裡,他搬了個板凳上樓去,上課刷題或是吃飯看書,還有發呆,所有行動都在那扇門面前。
所以竹聽眠推開門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李長青。
高大的青年也捨不得占用院裡給客人休息的咖啡椅,就欺負一個小板凳,代價就是膝蓋擠在胸口前面,又要捧著書本,又要保持平衡。
人和板凳都顯得委屈巴巴。
竹聽眠感到心裡微微發暖,笑著問他:「你給我看門呢。」
聽到門響,他抬起頭來,沖她笑,「是啊。」
「真是多謝,」竹聽眠從廊里看看天氣,「太陽還不錯,今天要出去找點事情干。」
她邊說邊往樓梯走,沒聽見身後有動靜,回頭看那人還蹲坐在那。
「怎麼?」竹聽眠挑眉問他,「還不快快跟上,你腿麻了?」
「你都知道也不曉得來拉一下。」李長青仰頭說。
竹聽眠笑得更愉悅了,走過去朝他伸出手,「沒有我你可怎麼辦?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李長青朝她手上輕輕一搭,也沒敢用力,自個兒站了起來。
他還是笑,問:「今天煮了醪糟湯圓,記得你愛吃,來一碗?」
竹聽眠朗聲說:「我要吃兩碗!」
她倒是說得雄心壯志,其實半碗下肚就開始費勁,瞟了身邊的人好幾眼。
李長青直接伸手把她面前的碗撈過來。
「既然你這麼餓,那隻好給你吃了。」竹聽眠立刻說。
李長青除了點頭和笑,哪還有其它的辦法。
「是的是的,我這人真是太饞了。」他說。
大家就笑他倆,又有賀念動說明過不要再問,所以誰也沒有提起這三天的事情。
李長青跟竹聽眠說任大師差不多也該回家了,他工作室聯繫不上他,只好聯繫民宿,連賀念的手機都接到了幾個電話。
任空明此行收徒未果,嘴饞想買酒還吵了一大場架,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他不想走主要是因為還存著收徒的心思。
可是老頭兒倔,小青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任大師也不願直說,居然硬是編一個理由說因為沒能買成酒,所以不願走。
有時候打破僵局就需要個由頭,不如先把酒買回來。
竹聽眠說起這個意願,曾經發生過的對話又再來了一遍。賀念想要拓寬民宿的經營項目,所以十分贊同,齊群表示趙老叔那的酒誰都不樂意給。
「事在人為。」竹聽眠提溜上空酒瓶,甩了甩,掃眼問,「走去試試唄?」
槓子立刻響應,扯著齊群一同舉手,李長青已經救下那個差點脫手甩飛出去的酒瓶。
竹聽眠差點碎了酒瓶,雖然事實如此,但她決定簡單找茬。
「你是不是有些反應過度?」竹聽眠眯著眼問他,「忤逆皇上?」
「陛下,主要是怕您受累。」李長青已經十分熟練。
這兩人一來一回地,有點不太顧及旁人,齊群的白眼都要飛到天上去,然後被槓子拽著跟過去。
這條路李長青經常來,陳家和趙家比鄰,他照顧起來也比較方便。
根據往日經驗來瞧,這兩家於某種習慣上都保持著統一。
比如陳家從不許李長青進門,比如趙家進去就得挨打。
可今天路過居然瞧見陳小胖守在門外邊。
「你不上學嗎?」李長青停下來問他。
陳小胖小學在鎮裡念的,這會不趕早不逢晚的,也不是午休或者放學的時間。
陳小胖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抬頭喊了聲「長青叔」,轉臉看到竹聽眠又叫了聲「漂亮阿姨」。
之後就埋下腦袋不再說話。
齊群很不爽快,主動上前要稱呼,慈愛地問:「你瞎了啊?」
「去。」李長青推開他,蹲下來問陳小胖,「怎麼了這是?不是讓你有事打我電話嗎?」
「沒事呢,」陳小胖被李長青衣服上的花紋吸引,朝前一步靠到他身上,用手指戳了戳,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自家院子。
他小聲說:「外婆在凶媽媽。」
竹聽眠看向陳小胖身後緊閉的院門,倒也沒聽著什麼罵人的話,就是被突然打開的門嚇得原地小蹦了一下。
門裡出來個皺著眉的老太太,原本就怒意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