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生死一刻,她眼中只有迎面飛來的劍,卻沒有注意到,他當時手中並無兵器,徒手接了利刃。知道了這個,她整個席間都心神不寧,好不容易捱到宴席散了,剛準備過問,誰知一個不注意,陵淵已經先她一步離開。
「王爺去哪了?」在門口見著倉梧,她連忙問。
「王爺……」倉梧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回:「王爺去了宋姑娘那裡。」
第75章 你這樣,算不算逾矩?……
因為差點誤傷了褚雲兮,宋琬琰整個宴席都魂不守舍,連頭都不敢抬,宴席一散,更是如同腳底生風一般,趕緊回了房間。
可即便此刻靜靜坐著,她腦子裡還是不斷回放那個場景,再快一分,如果她的劍再快一分……如果陵淵沒有及時攔住……
她越想越覺得後怕,背後濕了一片,正在這時,一陣叩門聲傳來,她抽回思緒打開門,看見來人,不由打了個激靈。
「魏……魏王。」
陵淵睨了她一眼,從她身邊穿行而過:「把門關上,我有話跟你說。」
宋琬琰乖乖照做。
「數月前,我去過一趟紀南,你父親說,若我應下與你的婚約,他即刻發兵支援。」他眸色一沉,緊緊盯著她:「我問你,這可是你的意思?」
「不是,不是……」她連連擺手:「這事我聽都沒聽說過。」
「不是就好。」他收回視線,坐直了身子:「你此番雪中送炭,我自然感激,卻少不了要多問一句,令尊為何改了主意?」
「不是父親的意思,是我自己要來的。」
「可我看那封信上,有你父親的印信。」
她躊躇片刻,想來瞞不過了,索性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印信和兵符,都是我偷的。」
他瞳孔驟縮,壓根兒沒想到她會這樣大膽:「為何?」
「我想看看穿上一身盔甲的魏王,是不是真如人們坊間所傳的那樣英勇。」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宋琬琰見他滿臉寫著不信,不得不往下解釋:「人家說上陣父子兵,父親膝下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打小不愛讀書識字,只想習得一身武藝,隨父親一起征戰沙場。」
「可父親每次都說,戰場兇險,除非我能同你一樣英勇,所以……」
「所以你每次見了我,都要和我比試。」陵淵心下暗忖:「你費了這麼大的勁來到乾州,除了這個意圖外,恐怕還是想向你父親證明。」
「魏王怎麼知道?」她訝於眼前之人竟能猜到自己的想法,誰知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所以還請魏王給我這個機會。」
「機會我可以給,但是你要和我約法三章。」
「第一,你既來投我,便要和我手底下的將士一樣聽我號令,若有違背,軍法處置,我絕不會因為你是女子有所寬宥;第二,明天便從王府搬出去。」
「好。」宋琬琰爽快應下。
「第三……」他眼睛一眯,帶點警告的意味:「不許叫她太后!」
褚雲兮心裡記掛著陵淵手上的傷,並沒有著急離開,在他書房門前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才等到他滿面春風地回來。
他遠遠看到有個身影坐在階前,走近了發現是她,心裡又驚又喜,連忙伸手去扶:「怎麼坐在這裡?」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視若無睹,自己站了起來:「什麼事值當魏王這麼開心?」
他的手滯在半空,只得尷尬地收回,然而臉上的笑容卻不減:「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自是應該高興。」
她品著這句話,思及他剛從宋琬琰處回來,想必此事與其有關:「人家千里迢迢來投奔你,你卻覺得是個麻煩?」
他也不辯解,笑呵呵地湊近:「你真想聽?」
「不想聽。」她瞄向他的右手:「你手怎樣了?」
陵淵長臂一伸,書房的門應聲而開,做了個請的姿勢:「黑燈瞎火看得清什麼?進來說話。」
褚雲兮一進去,他便關上了門,右手依舊在衣袖下垂著,舉著一隻左手忙東忙西。
「你別忙了,我看過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