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用?」他脫口而出。
「我用不著。」她指尖纏著帕子來迴繞,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耳下一對珍珠搖搖晃晃,閃著細碎的光,一瞧便知道在撒謊。
料是那時二人並不熟悉,她不敢隨便用自己送來的東西,想到這裡,他仰起頭,拿著玉露散胡亂倒了一通,然後把剩下的放回她面前。
她見他白灑了一番,傷口上半分沒有,臉上藥粉撲簌簌地往下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索性丟給他一面小銅鏡:「自己照照,都灑哪兒去了。」
他笑吟吟地接過,舉起來對著臉照,鏡子裡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個模糊的影兒,這才發現背著蠟燭,於是轉身換了個角度,誰知鏡子一偏,剛好映進了她的臉。
她面色平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就像此前在宮裡他一直瞧見的那樣,他原以為她就是這個樣子。
可惜,崇州行宮裡她的模樣時刻提醒著自己,並不是。
褚雲兮見他像被攝了魂一般,拿著面鏡子半天不動彈,便也側過身去看,沒想到她一動,倒把他驚了,陵淵把鏡子朝下一扣,生怕她看見什麼似的。
「好了。」她拿起炕桌上的銅剪,對著焦黑的燭芯一刀下去,燭焰晃了幾晃,燃得更亮了:「有什麼話趕緊說,別一會兒叫人進來瞧見了。」
陵淵收拾好心情,把攥著的字條攤開在她面前:「來時一路遭人追殺,幸而……」
他暗暗瞄向她:「倒不是一無所獲。」
第48章 好一個弒君!
褚雲兮接過字條,只瞟了一眼,瞳孔瞬間放大,這個字跡……
她沒有說話,他就一直盯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卻見她把字條對摺,湊近燈台。
「誒?」紙的邊緣立即泛起焦黃,陵淵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制止。
她偏過頭,視線停留在他的手上,他遽然放開,眼看著墨跡被火舌一點點吞沒。
「假的。」她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會是他。」
他正要細問緣由,窗下一串腳步聲經過,緊接著敲門聲起,夏青的聲音傳進來:「太后,太醫為陛下請脈來了。」
她做出一個「快走」的口型,他不敢耽擱,立即從另一側跳窗出去。
陵淵回到城外,與倉梧他們匯合時,才剛過了子時,更深夜闌,他卻毫無睡意,背靠著樹樁,手裡拿著一根木柴,扒拉著火堆里即將燃盡的木炭。
倉梧知道他心裡藏著事,不敢上前打擾,吩咐眾人遠遠地避開。
木柴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濺出點點火星,將他的臉映得微微發紅,他閉上眼,全是她方才點燃紙條時的樣子。
那是他明日指控褚禎明的證據,就這樣被她付之一炬,可她說了,那是假的。他朝後仰了仰頭,輕輕靠上木樁,卻止不住胡思亂想。
她那樣篤定,是真瞧出了什麼,還是在替她父親遮掩?抑或是…
…
倉梧此前的話驀地從他腦海中蹦了出來:「王爺就沒有疑心過,太后或許也參與其中嗎?」
太醫來得也太不是時候,哪怕再給自己機會,多問一句話呢。可多問一句,他能問什麼?問這一切是不是她在背後操縱?
他問不出口。
他還是堅信,不是她,她做不來這樣的事。
翌日城門一開,眾人遵他的命令回了魏王府,陵淵像往常一樣,只帶了倉梧進宮。
正德殿裡,他進去時,三大輔臣都在,他掃了一眼,看見昔日同在一起議事的同僚,如今個個正襟危坐,大有三堂會審之勢。
「魏王。」崔宏第一個起身,朝他行了禮,緊接著孫耀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唯有褚禎明坐在位子上黑著臉一動不動。
「魏王,陛下南巡,臣等沒有侍駕,也是回京後才知道陛下竟遭賊人毒手,如今京中流言四起,還請魏王將陛下中毒那日的情形細說一番,也好還自己公道。」
他知道崔宏說話一向委婉,他們先前定是議過了此事,這是給自己一個「辯白」的機會,心中不由冷笑,他自詡堂堂正正,卻不承想會有極力為自己辯駁的一天。
可她在堂上,他不想在她心中留下一絲懷疑,於是把那日的事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太后。」聽罷之後,崔宏看向褚雲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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