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她嚇了個激靈,她這才發現劉元守在門口。
「可要老奴送你回流雲殿?」
她驚魂未定,剛想說「不用了」,但抬眼望見黑黝黝的天,脫口卻成了:「有勞。」
回到流雲殿,她褪下外裳,陳嬤嬤順手接過,剛要往衣桁上掛,猛然瞥見裙裾上撕開一長條:「姑娘的衣服這是?」
褚雲兮慌忙轉過身,避開她的眼神:「回來的路上不小心刮破了。」
見陳嬤嬤沒有再往下追問,她不由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她日日懸著一顆心,提防著陵淵興風作浪,誰知他卻仿佛偃旗息鼓了一般,竟本分起來。
這日她正在流雲殿同陳嬤嬤說著話,忽然內侍來報,父親褚禎明求見。
「我今日來,是有件事需要同你商量。」行過禮坐定之後,褚禎明直奔主題。
內外有別,若不是要緊的事,輔臣不會輕易到流雲殿,於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父親請講。」
「齊妃的事,你準備怎麼處置?」
既這樣問了,褚雲兮料定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父親怎麼看?」
「人關也關了,這些日子也反省過了,畢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後果,不如,就此作罷。」
就此作罷?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那夜流雲殿發生了什麼事,你是知道的,齊妃所為,往輕了說,是下藥,往重了說,是弒君,是謀逆!」
「那就往輕了說。」褚禎明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姿勢:「齊妃的兄長趙敬,正鎮
守在西南,灝兒日後,還得仰仗他。」
「況且,這幾日我聽說,魏王那邊有些動靜,似乎想要為齊妃出頭,兮兒,我們不能讓他搶在前面。」
聽父親提起陵淵,她突然想起那晚在正德殿,當時她只顧著逃離,沒有注意,現在想來,他說的似乎正是齊妃的事。
「是孫太傅、崔大人都這樣想,還是……父親一個人的意思?」
褚禎明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旋即恢復如常:「兮兒你要明白,旁人守得住為臣的本分,便足夠了,只有你我,我們褚家,才是真心實意為灝兒好。」
褚雲兮沒有作聲。
「父親知道,這裡面的門門道道,你一時參不透,你不必有什麼負擔,只需要照顧好灝兒,萬事都有為父頂在前面。」
她沉吟了片刻,最後應了下來:「那便依父親所說。」
褚禎明如願以償,臉色不似方才那樣凝重,又一番噓寒問暖之後,滿意地離開。
她看著父親的背影,反覆咀嚼著他方才說齊妃的話。
「敬而遠之,好吃好喝在宮裡養著,想也不敢有什麼說法。」
霞飛殿。
「你是……淵兒?」齊妃攙起眼前的人,上下細細打量著,溫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滾動:「怎的就這樣大了,都認不出來了。」
「齊娘娘,一別已經十年了。」
「是啊,都十年了,日子過得好生快啊。」齊妃拉著陵淵面對面坐下:「想當年我帶著你去找陛下時,你才這麼高。」說著用手比了一下:「沒想到眨眼間,已經是威風凜凜的將軍了。」
「齊娘娘的恩情,我一直記得的。」
「什麼恩情啊,當年陛下鐵了心,要把你送到邊關去,我好求歹求,終究是沒留下你,這些年,我一直覺得有愧於你母親。」
「這些年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陵淵心頭湧起一陣暖意:「與邊關將士同吃同住,算不得吃苦,倒是齊娘娘……」
「我剛回京城,就趕來霞飛殿,誰知卻被人攔著不讓進……娘娘受委屈了。」
齊妃聽罷,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淵兒,是你對不對,我早該想到是你在幫我。」
「我剛解了禁閉,你就登門來看我,這宮裡宮外上上下下,除了你,還有誰會記掛著我。」
望著齊妃眼中的熱切,他面上顯出幾分尷尬:「不瞞齊娘娘,我的確去太后面前求了情,但當時……太后並未應允。」
「你是說,還有旁人從中斡旋?」
追問之下,他似乎有些難為情,幾次欲言又止。
齊妃輕拍了他一下:「你這孩子,有什麼話就說,在我面前還藏著掖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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