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舒沒有像之前那樣走到門口去迎他,她站在原地沒動,揚聲道,「遠山哥,我在呢,你進來吧。」
外面先是安靜了一瞬,然後門被推開,腳步聲進到屋內,一步,兩步,離她越來越近。
馮遠山掀開裡屋的門帘,直接撞進盈著淺笑的杏眸里,他能看出她笑容里的緊張,也能看出她在極力克制著這種緊張。
他說不清哪種更讓他心動,她的笑或是緊張,又或者兩者都是。
沈雲舒被他的一言不發盯得臉熱,又不想讓他看出她的不自在,她的笑更深了些,「我還以為你九點才能到。」
馮遠山不經意地掃過她手裡拿著的表,視線停了幾秒。
這塊表他不陌生,那天周時禮從手上摘下來還給了她,她又捧著它在雪地里哭了很久,這表對她應該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不過今天不是探究的時機。
他從表上移開眼,邁步走向她,「怕你等得著急,老太太一直催我
早點兒出門。」
沈雲舒的臉又是一熱,她想說她才沒有等得著急,可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心虛,其實更讓她心虛的是別的。
有關昨晚的記憶,她只停留在她坐在他的腿上,脫掉他的衣服,又是摸他的肩,又是摸他的胸,好像還摸了他的腰,簡直要把他身上全都摸個遍,她不知道她自己喝醉酒竟然能變成那副樣子,跟主動投懷送抱也沒兩樣。
後面的事情她雖然全然沒有了印象,但今早起來唇上的紅腫明晃晃地提醒著她,肯定還發生了什麼別的。
她只希望自己當時只脫掉他的一件衣服就及時收住了手,他昨天穿的好像是件線衫,她脫起來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否則她真的要挖個坑直接把自己給埋了。
馮遠山刮蹭了下她快燒熟的臉,「臉怎麼這麼紅,真等著急了?」
沈雲舒不看他,將手裡的表放到鐵罐盒裡,又將盒子蓋緊,小聲道,「我頭一回做新娘子,等著急也正常。」
馮遠山屈指敲鐵罐盒,「聽你這意思,你還有再多做幾回的打算?」
沈雲舒手摁在盒蓋上,默了片刻,仰頭看他,「你以後要是還像那晚那樣欺負我,我也不是不能再做第二回。」
她今天穿了件櫻桃紅的毛衣,又黑又密的長髮松鬆散散地挽起,耳側別著一個櫻桃紅的髮夾,臉頰暈著淺淡的粉,望著他的眼神雖然有些羞怯,但也有著不許自己閃躲的堅定。
馮遠山不錯眼地看著她,慢慢回道,「不會給你等別人的機會。」
沈雲舒在他的注視下,唇角揚起些弧度,她抬胳膊露出腕上的手錶給他看,「我戴了這個,很好看。」
她手腕纖細雪白,柔若無骨,好看的不只有表。
馮遠山握住她的手腕,漫不經心地揉捏著,話也問得漫不經心,「昨晚車上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他不問她是記得還是不記得,他直接問她記得多少,沈雲舒想裝傻,但現在這情形好像不是光靠她裝傻就能混過去的,她審時度勢,話說一半,留一半,「就記得……給你量了肩寬。」
「只量了肩寬?」
「還量了別的嗎?」
「我的肩寬是多少?」
「我斷片不記得了。」沈雲舒這句說得再誠實不過。
馮遠山看她的眼睛,「不記得也不礙事兒,今晚讓你重新量,好好量。」
沈雲舒瞬間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她汪水的眸子裡顫起漣漪波紋,下意識地又想低下頭。
馮遠山鉗住她的下巴,不讓她逃。
沈雲舒不說話,紅臉和他對峙。
馮遠山指腹碾上她抿起的唇角,嗓音沉緩,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請求,「沈雲舒,說好。」
在靜默持續的膠著里,沈雲舒張嘴咬上了他的手指。
他一直摁著她的唇,她要怎麼說好。
第18章 甜嗎?
登記的流程比沈雲舒想得要簡單,他們到的時間早,人也不多,基本都沒怎麼排隊,很快就輪到他們。
工作人員問完問題,手按著兩本結婚證,直接拿起鋼戳,沈雲舒繃直肩背,一錯不錯地盯著工作人員的動作,不自覺地攥緊手,連呼吸都跟著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