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看他,「你還要出去?」
馮遠山道,「去工廠轉一圈,那邊這陣子晚上不安定。」
顧老太太的眼睛眯起,怕是晚上不安定的不是工廠那邊吧。
沈雲舒一夜沒合眼,她趕出了一條圍巾,又用上次做衣服剩下的皮料子做了三副皮手套,一副給他舅家的弟弟,其他兩副給他舅和舅媽,他沒提他父親那邊的事情,她也沒多問。
她拿布簾蓋好縫紉機,看了眼時間,都快六點了,她也不去睡了,用涼水洗了把臉清醒了些,燒火坐上鍋,趁鍋沒開的功夫,打開院子裡的燈,把院子的角角落落都拾掇了拾掇,又打開院門,想將院門前的胡同也掃掃。
門一打開,門外的人剛想敲門,兩人都頓住,沈雲舒後退一步,眼裡和臉上全是戒備,「你怎麼來了?」
周時禮昨天在飯局上喝個爛醉,回到家一覺睡到現在,酒勁兒還沒大醒,他暈暈乎乎地騎著車本來是一大早要回城上班,剛騎到鎮東頭,又拐了回來,有些事情他得讓她知道。
「雲舒,我知道你恨我,也不想見我,但我不能明明知道了一些事情卻不告訴你,你知道嗎,馮遠山那方面有問題,是他在廣州出的事情,你要是嫁過去,就是守一輩子的活寡。」
沈雲舒冷著臉朝他舉起掃帚,以後她真該在這個門口也放一把菜刀,讓他還敢再來,「我就是守活寡我也樂意,你滾不滾,不滾我這一掃帚下去刮花了你的臉,我可不負責。」
周時禮看出她眼裡不留餘地的決絕,只得無奈離開。
沈雲舒看他出了胡同,才將掃帚放到地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掃起了地面,也將被氣出的眼淚用力給憋了回去,不值得,為這種人再多掉半滴眼淚都是傻。
掃到牆根的拐角處,她落在地上的視線突然定住,又一點點抬起,然後愣在了原地。
她家在胡同的盡頭,再往左走就是一片樹林,一輛車順著她家的牆根拐在樹林裡,黑色的車身融在夜色中,要是不靠近,很難會發現。
馮遠山懶懶散散地倚著車門,指間夾著一支猩火半燃的煙,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轉眸看過來。
兩人隔著清晨的霧氣對上視線,沈雲舒回過神,上前一步,有些不確定,「馮大哥,您是……一直沒走嗎?」
馮遠山只簡單道,「老太太不放心,打發我過來守著。」
沈雲舒慢慢走近他,仔細看他的臉色,「冷不冷?去屋裡喝口熱水緩緩。」
馮遠
山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皺了下眉,他說不會再讓她掉眼淚,卻擋不住她為別的男人哭,馮遠山從她臉上移開視線,將煙直接掐滅,嗓音略沉,「不用,我這就走了。」
沈雲舒在一瞬間捕捉到了他眼裡的不耐,他大概是聽到了周時禮的話,也是,任誰都不喜歡自己的另一半有一段糾纏不清的過往,他大概也厭煩。
她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說起,雖然周時禮在她這裡已經掀過篇去,但她這段過去確實是存在的,如果他介意的話,她再怎麼解釋也沒用。
馮遠山開門要上車,又停下,看她,「你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沈雲舒繃直著背,想了想,「你待會兒大概幾點來?」
他要是打定主意不會來了,她也就不著急忙慌地收拾了。
馮遠山扶著車門默了會兒,給出時間,「不會太晚,十點左右。」
沈雲舒握緊掃帚,像是給自己增加些確信,「好,我等您來。」
馮遠山又看向她。
她一會兒「你」,一會兒「您」,結婚雖然是她先提出來的,怕是她自己都還沒從心裡接受要和他結婚這件事。
他叫她一聲,「沈雲舒。」
沈雲舒仰起頭,對上他壓下來的目光,眼裡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緊繃,他要是反悔掉他剛才的話,她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反正她身上所有的事情,到最後總能出岔子,她已經習慣了。
馮遠山道,「我是你以後的丈夫,我在你這兒,不是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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