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停在門口,沈雲舒屏住呼吸,將手裡的菜刀攥緊,屋門被輕叩兩下,低沉的聲音傳進屋內,「沈雲舒。」
沈雲舒怔了下,顫著嗓音確認,「馮大哥?」
馮遠山道,「有人撬了你的院門,我正好路過。」
剛他的車拐進胡同口,就看到她院門前鬼鬼祟祟貓著一個人,那人被車燈一閃,撒腿就跑,他不知道院子裡是什麼情況,沒去追。
這個點兒就敢摸進來的應該不是外地人,鎮子不大,那人又被他砸中了腿,就算不瘸,一兩天也難緩過來,找起人來也容易。
沈雲舒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手腳都有些軟,聽到他的聲音才稍微定下些神,她打開屋子的燈,將門後的桌子移開,又打開些門。
馮遠山的視線從她蒼白的臉,慢慢移到她手裡緊攥的菜刀。
沈雲舒背靠著門把,想給自己一些支撐,「您有看清他的樣子嗎?」
馮遠山給出幾個容易辨認的特徵,「個頭沒你高,乾瘦,禿頂。」
沈雲舒又將菜刀握緊了些,那應該就是張明達。
馮遠山問,「認識?」
沈雲舒點點頭,「應該是隔壁戶的男人,他今天本來跟著他媳婦兒回丈母娘家了。」
馮遠山眉頭擰成深川,「他經常這樣?」
沈雲舒不想和他多說這些,只道,「今天真的是謝謝您,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馮遠山睨她一眼,又敲了敲她身後的門,「明天我讓人過來把這個門給換了。」
門板子薄得連紙箱都不如,力氣大一點的一腳就能踹開。
沈雲舒拒絕得客氣,「不用,我自己能應付,您不用管。」
馮遠山不緊不慢道,「你不是要和我結婚,我不該管?」
沈雲舒愣了下,肩背又繃得挺直,下巴微揚起,連手裡一直攥著的菜刀都朝他不自覺地揚了些,她有她的驕傲,「您不是已經拒絕我了。」
馮遠山將她那把菜刀從她手裡拿下來,放到窗沿,「我有說過拒絕?」
沈雲舒直視他的眼睛,「沉默就是拒絕。」
馮遠山鎖著她的目光,「那是因為我決定和誰結婚,那個人對我來說不是隨便的誰,我結婚也不是奔著離婚去的。」
沈雲舒一頓,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一件又一件的事兒給壓的,眼底慢慢湧上來些無法抑制的潮氣,她偏開視線,不願意讓他看到她的軟弱,想硬起聲音,可話說到最後,還是泄了自己的一點委屈,「我也不是呀。」
馮遠山看她,沉聲問,「不是什麼?」
沈雲舒仰起頭,又看回他,「我不會隨隨便便讓誰進我的屋子,我也不會隨便和誰說要結婚,我也沒打算糊弄過日子,我就不是一個會糊弄過日子的人,您不該隨隨便便揣測我,還把我想得那樣壞。」
馮遠山看著她漸紅的眼眶,眸光深了幾分,「是我把你想得壞嗎,我說對了你幾句,你自己心裡清楚。」
沈雲舒飛快地擦掉眼裡掉下的淚,別開臉,避重就輕,「反正我不是隨便抓一個人就說要結婚的,您是第一個。」
馮遠山冷哼,「那還是我的榮幸了?」
沈雲舒氣自己一掉就止不住的淚,也氣他非要將她從頭到尾扒個乾淨,更氣讓他看到她這幅樣子,她使勁抹一把臉,囔著鼻音破罐子破摔,「您覺得是就是吧。」
馮遠山都要被氣笑了,他發現她不但會和自行車較勁兒,還會跟他耍賴,賴不過就掉眼淚。
她那個小侄子完全隨了她,一樣的愛哭,還不想讓人看到她哭,皮膚本來就嫩,那麼用力擦,也不怕把自己給擦破。
馮遠山壓下想要抬起的手,從她紅腫的眼角斂回視線,看到牆根底下放著的工具箱,他屈膝半蹲下身,打開工具箱。
裡面各種東西都很齊全,收納得也乾淨整齊,他找到自己需要的,轉身走到院門口,利落修好被撬開的門鎖,明天連這個鎖也一塊兒換成新的。
等馮遠山修完鎖再回來,沈雲舒勉強整理好了失控的情緒。
她遞給他一塊兒濕毛巾,該道的謝還是要道的,「謝謝您。」
馮遠山接過溫熱的毛巾,幾下擦完手,又將毛巾遞迴給她,沈雲舒伸手接,馮遠山握著毛巾沒松,「所以你打算多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