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攀附著季塵的肩膀,喵喵得叫。「要不然在這裡吃一頓飯?」
傅映洲擺手拒絕,「不了,媽。我先回去了,鏡子還在家裡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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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街道上,平時工作日裡鮮少有人走動。一到周末人群便熙熙攘攘,一對母子推開玻璃門觸發了門鈴「歡迎光臨」的語音。
何俞從休息室走出來,今天弓箭館裡沒有預約客戶,她便讓員工都回家休息去了。
女人一走進店裡,就環顧四周的裝潢。小孩則在一旁乖乖坐下,靜待母親對此地的評價。
何俞迎了上去,擺出職業微笑:「女士,有什麼需要……」在看清來人之後,她的動作一頓,連已到喉頭的話也一起滯住。「路董事?」
「在這裡叫我路嚴就好。」女人笑著,將小孩推到身前。她似乎是有極其嚴重的潔癖,那雙鑲嵌了數顆寶石的手套現在就帶在手上。長都最近的天氣很熱,像路嚴這種裹得嚴嚴實實還穿著長袖毛衫的人幾乎已經見不到了。
「這是我兒子,他的爸爸是中射協的會員。耳濡目染,所以也想培養一下孩子的興趣愛好。」路嚴和何俞在接待區坐下,「我們什麼班都上過一遍了,這孩子彈鋼琴坐不住,騎馬又膽小。」
路嚴對自家兒子的性情極其苦惱。何俞好奇地問:「您家孩子現在幾歲了?我們這邊一般是從六歲開始,太小了我們也難教。」
「他今年七歲。」路嚴說。
但何俞卻搖頭,「恕我直言,七歲的血族太小了。」
「什麼意思?」路嚴話雖這麼說,但仍正襟危坐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儘管她對何俞的話十分不贊同。「如果你在公司沒有見過我,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外表看著像普通小孩一樣的七歲小孩吧?」
何俞表示認同:「是的,我們不會拒絕。但既然已經如此,有些風險還是能規避就規避。血族有嗜血的欲望,沒有成熟教育的血族小孩會傷害其他人。」
「這個弓館是離我家最近的弓館。」路嚴說,「我願意出三倍的錢讓孩子上一對一的課程。」
「可以。」何俞不假思索,甚至有些喜笑顏開。誰和錢過不去?但路嚴這個人仍然是個不穩定因素,她對於工人死在冷庫里的態度稱不上關心,甚至有些司空見慣的冷漠感。或許是來自於血族種族的天然性格?
她告訴自己還是不要對其他血族有偏見,況且就目前來說,路嚴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行為舉止堪稱得上拘謹。
何俞是白巫,制服一個七歲的血族小孩還是遊刃有餘的。
她起身與路嚴握手,「那我去前台拿一下合同,雙方簽一下字。」
……
從那之後,路嚴的兒子每天下午準時到達弓館。基礎課程教完之後,兩個人也熟絡了起來。
何俞了解到這個小孩就在附近的國際小學上學。按照路嚴的說法,他的父親也是中射協的,那這孩子能受到的弓箭資源應該非常豐富,何必來她這一個小小的弓館學弓箭。
小孩叫韓子遇。接觸的這幾天,並沒有體現出血族的特徵,算是很穩定的血族小孩。
一次課程結束後,路嚴還沒過來接韓子遇。於是她倆便在休息室面對面坐下休息順便等著路嚴來。
何俞從來沒見過他的父親,永遠是路嚴來操持一切。
她好奇地問他:「韓子遇,怎麼從來沒見過你爸爸?」
韓子遇的小手揣在身前,支支吾吾地說:「爸爸失蹤了。」
「失蹤了?」何俞趴在桌子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件事。」
小孩搖搖頭:「媽媽老說我爸爸被關起來了。」
何俞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啊?韓子遇,不能亂說話哦。」
「我沒有亂說話,」韓子遇用手臂撐起自己的身子,跳到凳子上,「媽媽說爸爸犯了錯被關起來了,然後又告訴我失蹤了。反正媽媽什麼話都說,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到底去哪裡了。」
「而且,老師知道嗎?」韓子遇示意何俞湊近一點,然後低聲告訴何俞,「媽媽白天的時候很年輕,臉上也是滑滑的,但是晚上就滿是皺紋。」
「有一天晚上我裝睡,然後媽媽進房間看我,我眯眼看到的。」韓子遇毫不避諱這件事情,全數告訴了何俞。
何俞捂住嘴,有些震驚。她回想自己是不是知道太多了,會不會這個韓子遇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事情告訴路嚴,然後路嚴就殺人滅口。
她垂頭按了按太陽穴,示意自己冷靜。這都什麼跟什麼。難道血族還有永葆青春的傳說?
接待門鈴觸發,何俞將蹦上高腳凳但不敢下來的韓子遇抱了下來,帶著他去找路嚴。
路嚴還保持著嚴密的裝束,視線在韓子遇身上的同時,餘光掃了一眼何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