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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昨天,她失眠了,企圖畫畫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挑不出好看的顏色了,一團顏料上去,卻與自己的思維大相逕庭。本來想要平復的意圖,卻轉化為了暴躁的心。

於是她打開了這套筆,在惡劣的心情下毀掉了一切。

她知道傅映洲昨晚一定看見了一切。雖然對藝術一竅不通,傅映洲卻一定能認出那一套粉碎的筆刷,畢竟是他親自出面在拍賣會一擲千金收的。

會不會辜負了他久遠之前的好意,他又會怎麼想?季洛鏡只要與他獨處,心裡就一團亂麻。他會不會因為這樣而討厭自己?她已經全然忘記晚上的溫暖擁抱,只剩下在陽台作亂被發現的心虛與懊悔。

桌子上的蝦仁燉蛋飯在胡思亂想中也索然無味了,季洛鏡吃不下一點。

最後,傅映洲也沒吃那份酸魚飯。

季洛鏡知道自己怎麼了,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心情時而亢奮時而萎靡,但有時也有一定的周期性。失眠,頭痛……這些感覺都太熟悉了。

她不想去看醫生,也不想吃藥,更不想冰冷的機器再碰到自己的身體。可萬一,傅映洲發現自己其實是個瘋子又怎麼辦,他會不會將自己送進精神衛生中心囚禁起來?

傅映洲在身邊與她一同辦公的時候,季洛鏡用餘光會數他瞥過來的視線,如同岩漿般燒灼著她的心。這種環境下,她已經平靜不下來了,心臟也連帶著加快跳動。

「你是不是不舒服,」傅映洲關了電腦,取出印表機里的紙張。「你臉色很差,是慘白。」

季洛鏡立刻否認,「沒有,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將自己從頭到腳掃射個遍,像是在審視一般。

她不知道的是傅映洲只是想觀察她的狀態,評估今日能否繼續工作、還是需要休息。

女孩全身的姿態異常地緊繃,明明兩人是最親密的夫妻,為什麼對方的姿態如此僵硬,還隱隱帶著防禦的姿態。

人在焦灼的環境下會沒事找事。季洛鏡起身說自己要澆花,要澆擺在落地窗前那一排小花盆。

傅映洲本來想說自己前幾天剛澆過,但人已經拎著澆水壺去內室衛生間接水去了,也便由著她了。

陽光灑在藍色小花的葉片上,看著這一片小生命,不由自主地也放鬆了下來。

傅映洲瞧著她在一群花盆面前來回踱步的背影,終於是放下心來。

可下一秒,澆水壺「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壺中的水迸濺在季洛鏡的褲腳上,木地板上不一會兒就漫起了一圈小水泊。

但背影卻待在了原地,沒有任何下一步的動作。

傅映洲咻地起身,三步並做兩步到季洛鏡身邊。首先是她的眼睛,裡面蓄滿了無措與恐慌,扣人心弦,來帶著他自己也沒了話頭。

季洛鏡的嘴唇一張一合,卻說出來任何一句話。

一盆小花齊刷刷地枯萎了,有著長莖的花種更是癱倒在了泥土中。像是生命被篡取了一般,毫無生機可言。

「我……」季洛鏡回身退了幾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傅映洲手掌懸於花盆上空,立刻下了論斷:季洛鏡的異術又失控了,並且這次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失控。生長與奪生,難道是……他不敢細想。

手指一勾,癱倒的小花徐徐直立起身體,重新回到了生機勃勃的樣子。

傅映洲抬眼一步一步靠近季洛鏡。

她在不斷往身後的空間退縮,嘴裡不斷呢喃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

「別靠近我!」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緊接著就是爆發。那一聲太過亢奮,季洛鏡感覺自己的嗓子被撕開了。

可傅映洲還未任何停下腳步的意思。

「求求你……別靠近我,我會害了所有人……」季洛鏡的面色白得嚇人,隨後她在牆角縮住身體,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臉。

「不會的,季洛鏡。」傅映洲目睹這一切,心如刀絞。她的狀態太差了,現在被僵持住的成了他。

傅映洲無法靠近,也不敢再接近她。

「鏡子……不會的。你不會傷害到其他人,你看,小花活過來了。你看……」他抬手捧起花盆,放輕了腳步試圖湊近她,「看一下小花,她還活得好好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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