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長老是他的前輩,面覆半截子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早年脫出長老會,也得到了大長老的雷霆之怒,但之後大概是顧忌到小輩的意思,並沒有進行實質性的發作。
「季洛鏡是白巫,你是血族。問我覺醒異術的事情,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大長老的指尖百無聊賴地在茶杯上摩挲,雖然活了幾個世紀,但音色並未有任何老態。
「您向我拋出橄欖枝,各退一步的事情小輩心領了。」傅映洲說,「你也知道季洛鏡是雙方預言中的女孩,何不以此止戰?」
「您這麼多年,看著大家打來打去,勾心鬥角,不無聊嗎?」
大長老饒有興趣地說:「不無聊啊,打起來多好。」
傅映洲知道她在開玩笑。」
可是,異神族現在已經承擔不起戰亂的損失了。我們隱於社會之下,到時候如果真的開打,便會違反先祖的禁令,波及人類。您不怕二次詛咒嗎?「他知大長老最為信奉的便是所謂先祖的旨意,叩著大長老心頭的弱點說,一時也讓她陷入了沉思。
「預言師的存在本就是關注異神族內部動向,這不也是始祖為我們放的橄欖枝嗎?」傅映洲正襟危坐,繼續說,「您這麼擅長拋橄欖枝的人,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
「你為我退了一步,預言也為血族退了一步。」
大長老平氣斂聲說:「聽巴貝斯說,你們認為白巫那邊有人在長時間操縱下面人的心智,有些人甚至對血族到了瘋魔的地步。你究竟是怎麼看的?」
傅映洲儘量使自己處於主動方,「長老既然您這麼好奇,不如親自探察一番。在所有長老里,你對異術的研究最為精湛,這些都是小輩拙見而已。」
大長老反而笑道:「好。你還想說什麼?」
「族內有雙面人,在蓄意挑起紛爭。但我不清楚行為動機以及……上次爆炸的拍賣會,是您在操縱吧。」
「異神族內雙方存在了這麼長時間,必然會有雙面人。我之所以讓洛許生接受那枚爭議頗多的心臟,便就是為了讓那個雙面人初見端倪。」大長老抿了一口茶水,說,「但是目前沒有任何進展,這位人士有強大的反偵查能力,應該是精神類異術相關。」
傅映洲笑說:「那就把覺醒異術的所有方法告訴我吧。說不定季洛鏡可以讓雙面人初見端倪呢?」
第35章 「可是你哭了。」……
房間極其靜謐。睜眼卻是陌生的裝潢,天花板垂掛著刺人眼的水晶燈。
季洛鏡覺得她的身體好熱,如同沙漠裡乾渴的仙人掌一般。床頭柜上備了杯冰水,一杯一肚卻絲毫不減燥熱。
模糊的視線間,依稀可以辨別眼前往床邊走過來高大身影,是傅映洲。
他解開領帶,隨意扔到地毯上,目光冷得能淬一層冰。
她看見自己的雙手死死扯著傅映洲的肩膀,那雙來自於血族的眼睛殷紅得滴血。季洛鏡聽見自己在說話,她在求傅映洲——別走,求你了,幫幫我。
傅映洲眉目間儘是冷然,說話的用詞也剜得人心痛:「做事之前,為什麼不考慮後果。」
季洛鏡想要解釋,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如同被按下靜音鍵一般。
身體好似被禁錮住一般,動彈不得。只能由著他壓下來,在其間肆意妄為,如動物般貪婪地汲取最後的精力。
……
「求你——」季洛鏡驟然從睡夢中驚醒了,她起身捂著胸口垂眼喘著氣。遮光窗簾支開了一條小縫,陽光透了一點進來,剛好照在她的眼睛上。
一隻溫暖的胳膊環住了她的腰。季洛鏡回身正好對上傅映洲的雙眼。
「你哭了很久,做噩夢了?」傅映洲將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重新躺了下去。
是夢,夢境將她帶回到了她和傅映洲的第一次。
往事如煙,對於她來說不該是夢魘才對。
季洛鏡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哭了很久嗎?」
「嗯。別怕,我在這裡。」傅映洲傾身吻了吻她的額角。
吻上來的唇是溫熱的,他輕輕拍著她的腰,似做安慰。
「夢見什麼了?」
季洛鏡的指尖抓著被角,躊躇了很久:「我夢見我們的第一次了。」
傅映洲聽此無言。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那一次讓你很害怕嗎?」
季洛鏡搖搖頭:「那一次是我求的你,怎麼會害怕呢?」
「可是你哭了。」
她抬手推開了傅映洲,「我很好。沒事,只是夢而已。」季洛鏡起身去洗手台,「該上班了,傅總。這裡離集團挺遠的,開車堵車必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