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上的步伐愈發得快,本該十幾分鐘的路程,五分鐘便到了家門口。
攥著因用力而變得皺巴巴的塑膠袋子,她揉了揉眼睛,生理性的淚水自眼眶不受控制地釋出。
接通視頻,何俞睡眼朦朧地問季洛鏡怎麼了。
季洛鏡靠在床頭,再也忍不住了。
「怎麼辦,我要跟傅映洲離婚了……」
何俞似乎被這一席話從睡夢迷糊中驚醒,她揉了揉頭髮,詫異道:「什麼?!」
季洛鏡吸著鼻子,「何俞你今天怎麼沒上班。」
「別管我今天上不上班,」何俞好像有些抓狂,「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要離婚啊,誰提的,傅映洲?」
「是我。」季洛鏡說,「我怕他跟我迂迴,就說了一些重話,看他那個樣子好像有點受傷,我有點不忍心。」
「如果我跟他講因為血族和白巫的問題,他肯定會說這可以一起解決。但我實在不想讓他因為白巫那邊的事一直護著我,跟著我。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何俞在鏡頭另一邊換了個姿勢,「鏡子,我看你想的很通透啊,為什麼哭啊,是因為捨不得嗎?」
季洛鏡將頭埋在懷間,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準備從床頭柜上扯幾張紙巾過來,回身之時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一塊銅鏡就這麼靜靜躺在桌案上,她這幾天工作忙,每天都是行色匆匆的出門,根本沒有注意到梳妝檯上竟然擺了一面花鳥銅鏡。
她扯過幾張紙巾,擦乾眼淚。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拾起那塊鏡子。
「何俞,傅映洲把鏡子留下了。」
何俞有些迷惑,「什麼鏡子?」
「聖戰稜鏡。」季洛鏡說,「這面鏡子是二次聖戰導火索,死去的白巫身上一直帶著的鏡子。」
「聽起來有點驚悚,」何俞說,「為什麼把這面鏡子留下了,是他忘記了嗎?」
季洛鏡不敢將異術跟這面鏡子聯繫起來,「過年去老宅我就把鏡子還給他,不管是為了什麼。」
何俞感慨:「歸根到底,還是白巫上層亂倒騰事。哎,真是棒打鴛鴦啊。」
「但是你也別太傷心了。你還年輕著呢,之後還有很多小白臉排著隊呢。」
季洛鏡坦誠道:「我哭是因為我真喜歡他。一年熟悉期,四年婚期,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何俞丟下一句戀愛腦果斷掛了視頻。
﹉﹉﹉﹉﹉
長都進入冬季,霧霾一直經久不衰。治理了幾年,沒個半分成效。
季洛鏡帶著口罩,小手插在兜里冷得在公交車站踱著小碎步。下雪的時節快要到了,學生們也陸陸續續放了假。
幾個背著書包身著統一衝鋒衣的中學生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坐的整整齊齊,討論著霧霾會不會延長假期。
季洛鏡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幾個中學生齊齊看向了她。
她招著手說沒事,姐姐我想起了開心的事。
這群中學生倒是讓她想起了學生時代。
那時她正大二,傅映洲正在賓大讀碩二。國內外的假期是錯開來的,也是這樣的季節,傅映洲會回國帶她去長都附近的山上滑雪。
她沒什麼運動細胞,每天就是坐在冷板凳子上畫畫,對於滑雪之類的運動更是提不起興趣。但是,她願意陪著他。
這人成熟,談吐間也讓人很舒服,長得也出眾。門當戶對,那時的她以為自己撿到了寶。
學生間的惡意是最純粹的。傅映洲那時總是進校接她,本就比季洛鏡年長四歲的姿態很明顯得會與這些國內的大學生區別開,流言蜚語便起飛了。
剛開始,匿名投稿還不算過分,後來衍生出了偷拍照片等事情。
某天周五,傅映洲照例要帶季洛鏡去長都的山上滑雪。遠遠地瞧著,季洛鏡拖著小行李箱下了樓,卻反方向走了去。
他下車追了下去,卻發現季洛鏡小臉埋在厚實的圍巾里,面上覆了一層口罩,唯獨氤氳的眼睛漏了出來。
傅映洲追問她怎麼了,她沒說。
回了老宅,她也不讓他碰。
那是唯一沒去滑雪的周末,也是後來季洛鏡將結婚證拍在造謠者臉上的契機。
傅映洲在情話上沒什麼天賦,但給足了她安全感。又是門當戶對,季洛鏡把自己放心地交給了他。
回到現實的季洛鏡,現在想起來傅映洲就難受。長都這邊小年大年都過,過幾天還要和傅映洲一起去拜會一些親戚,她還得想想該怎麼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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