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冬月里第一個好消息,錢夫人心情極好,便給府上所有僕役發了一吊銅錢,共同慶賀。
鄭嬤嬤笑道:「或許到年節的時候,也該大獲全勝了。」
窈窈也笑了。
而此時,一列凌亂的腳步從驛站狂奔至李府,李府侍衛攔住:「站住,你是什麼人?」
那人道:「我是鍾常侍的徒弟小孫,求見少夫人。」
…
當時,鍾常侍前來宣旨,改投并州,便把自己的心腹小太監小孫留在并州,對外稱小孫水土不服,於路上罹患疾病去世。
而小孫一直替鍾常侍收受消息,再請尋常男僕帶去李府。
今日他卻突然要見窈窈,那著實是十萬火急,呈上的紙條里,鍾常侍筆跡混亂:
[聖人坑晉王,又賜死交州長郡王;蕭家有所動靜,洛陽人人自危,謝五北上。]
字愈少,事愈大。
當今聖上還沒十一歲,晉王是聖上幼弟,才五歲,竟被聖上活埋了,加之料理了長郡王,那有大亓皇室血脈、能承大統的,都已經死了。
這真的是那不管朝政的小皇帝的意思麼?恐怕後一句才是真,蕭太尉想要上位了。
時局之中,無人能倖免,最重要是最後一句,謝五……謝翡。
蕭太尉有登寶的野心,謝家要和李家徹底割席,那謝翡,就是代表蕭家而來。
憶起上黨城外那洗刷不去的血漬,窈窈面色微微沉重,她拿著那道秘訊,對鄭嬤嬤說:「我去找母親、婆母說。」
……
烏壓壓的大軍步伐,踏實了棉絮般的白雪,踩出一條路,冀州三郡城池的上方,緩緩升起「李」字旗幟,迎風獵獵飄揚。
李繕打中山國騎馬歸來,便聽聞巨鹿因無後援,城中糧食殆盡,為免人食人,郡守開城門投降,親自著薄衣負荊,於寒風中跪於城門口,求善待百姓。
高顓三次請起,郡守不起,遂凍斃於城門口。
辛植等人知曉後,沒有不氣的:「我部曲進冀州,何曾踩踏過一個百姓?他這般做,倒是陷我們不義!」
「就是,不過為了博得身後名!」
李繕沉默。
他不想承認,那出自世家的郡守,也有高風亮節、懷瑾握瑜之輩,難免心結鬱氣,眉宇深深擰起。
他騎馬轉向巨鹿,這兒從前是上古戰場,不若冀州其餘地方豐饒,年頭還遭了洪,沿街村落無有敢出聲的,然而,郡守斃命的消息還是傳出來了,漸漸的,慟哭
聲此起彼伏。
原來,那郡守是四月剛上任,沒得陳家半分餉銀相濟,便自掏腰包,親自扛著鋤頭,與百姓疏通河道,著實是個不多見的好官。
李繕行進路上,驟地,一個小孩從路口衝出來,懵懵懂懂摔倒在地。
驟生變故,李繕勒馬,面色不善,辛植等人亮刀:「護駕!」
那小孩的母親驚得魂飛魄散:「囡兒!快回來!」
李繕盯著小孩身上的衣裳,抬起手,令辛植等人後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窈窈以前來幽州時候,穿的也是這個顏色、花紋的衣裳。
雖然這衣裳如今顯得格外破舊,灰撲撲的,也改得沒了她外衣的樣式,但這般布料,還是不多見的。
李繕下馬蹲身,看著那小孩,許是他身上煞氣過重,小孩愣了愣,「哇」的一聲哭出來,那母親也瑟瑟發抖,跪下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然而,出乎婦人意料的是,李繕生疏地抱起小孩,放到了路旁。
他道:「這是大路,仔細點。」
那婦人覺得他聲音有些熟悉,好似年前,滹沱河泛濫後,那帶人來疏通人群、還留了兩個懂水利的漢子的商人。
若不是懂水利的漢子,郡守也無法去疏通河道。
她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勇氣,抬起頭,而此時,李繕已經重新上馬,那婦人仔細看了眼側影,頓時明白了:「恩人吶!」
她已沒了恐懼,抱著小孩,一同朝李繕離去的方向磕頭,又道:「替民婦同夫人問好!」
李繕略略回眸,看著小孩懵懂稚嫩的模樣。
眨眼,竟然也快要一年了,當時襁褓里的孩子早就會走路了,他心頭有些發熱,小孩,小孩……他和窈窈,也會有小孩嗎,會生得像她麼。
可惜至今,沒什麼喜訊。
李繕自言自語:「還是不夠刻苦耕耘。」
…
當日,李家軍入了巨鹿,厚葬郡守,善待郡守家屬,令城中百姓不再驚恐,不日,治安漸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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