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份上,她終究只能舍了娘家,道:「他二人竟如此忘恩負義,家中都要被連累了!」
謝姝:「李侯已經給足體面,外家做這件事前,就要考慮到若失敗,會受連累,也是該的。」
盧夫人沉默了,一來她確實氣盧馨兒和盧琨,心疼窈窈,二來,她又有點怕,怕盧家真被牽連。
遮天大樹底下的根系交錯,壞了一條根筋,對樹而言無傷大雅,但對依附那樹根的其他細小樹根而言,就是災難。
謝姝眼眸輕轉,問:「如果盧家上下都被牽連,母親可會替盧家說話?」
盧夫人:「我……」
盧馨兒和盧琨不算真糊塗,只要盧夫人還在,她又是個耳根子軟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盧家難堪,就會去運籌。
到最後,難做的還是窈窈,謝姝這是在提醒她。
盧夫人一咬牙,道:「那盧家如何,我愛莫能助。」
謝姝笑了:「好。」
盧夫人便叫王嬤嬤進來,吩咐:「你把琨郎身邊那隨從,打發走吧,便說:做錯事便該擔責,此行只是將你們趕出去,已是妥協。」
王嬤嬤應了聲是,下去安排了。
至於盧馨兒和盧琨沒有米水吃,盧夫人便不想了,年輕人,餓幾日不會死的。
解決一件心頭大事,盧夫人再看謝姝已經拿起繡棚子,她心中有好奇,問:「那昨夜,杜副將找你,和這件事有關?」
謝姝:「是啊,他想了解表兄妹自進府後所有說過的話。我就說:尋常親戚的對話,我頂多記得三四句。他不信,方才爭執了兩句。」
此時她說得輕巧,實則昨夜,她不知道盧家兄妹做了什麼,杜鳴又驟地冷著臉,來調查盧家兄妹,她心內自然滿是防備。
杜鳴沒能問出有用的話,雙方略有些僵持。
他少話,還慣常冷著臉,北上的時候,因都是成年男女,為避嫌,謝姝和他幾乎沒有交集,如今也應當沒有舊怨。
但不知為何,謝姝沒了耐心,杜鳴上前一步擋住她。
謝姝揚起手推開他,意外的,指甲刮到他脖頸,刺啦一下,長長一道。
……
…
那道紅痕,剛開始,只是淺淺一條,過沒多久,破皮處,就有細細的血珠滲出。
不明顯,但有心人還是能看到的。
辛植帶人把盧家兄妹看管起來,在黑夜裡瞅見杜鳴和脖子上的傷口,咋舌:「你這是做什麼去了,能傷到這?」
杜鳴伸手捂了下脖頸,眉峰一動,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辛植錯覺,杜鳴的神色,好像沒那麼冷漠。
……
今日早上,盧家兄妹所做的事,杜鳴早已全調查清楚,等到晚上,李繕方才找杜鳴要走案卷。
李繕翻了幾下,一目十行,盧家的打算不難猜,是明目張胆算計他,真當以後坐穩位置,成為幽州一霸。
世家之貪心不足,李繕並不是第一日領會,並不意外。
將案卷丟到案几上,他哂笑著,對杜鳴道:「我應了我妻,把他們乾乾淨淨趕出上黨。你知道怎麼做的。」
所謂乾乾淨淨,那是真的「乾乾淨淨」。
杜鳴領悟,道:「是,將軍。」
李繕:「還有,你去找沒開刃的輕劍……」
話說一半,他頓了頓,他自是清楚,如今劍固然多,輕劍卻不好找。
天下兵亂許久,輕劍容易磕出豁口,乃至斷劍,除非用精湛的工藝一遍遍冶煉,但那種劍就十分貴重,成了愛劍之人的藏品。
而藏品,多在世家的官員富戶手裡。
李繕改口,道:「放消息出去,我要輕劍。」
杜鳴:「是。」
這就是說給并州上下官員聽的,以前李繕不愛收禮,但逢機會,官員們自是想送禮表心意,都抓耳撓腮的,生怕送錯了。
如今這個消息,自會讓官員們由衷欣喜,可算有了方向,不得可了勁尋輕劍,以期能送對李繕胃口。
……
打從幽州回來,李繕其實不閒,本來不年不節的,是他非要休這一天假,明日又要去巡邊。
夜深了,帳中
暖息濃熱,痴纏不休,窈窈骨頭都酥了,淌著汗,半日恍惚,沒能尋回神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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