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嬸見勸不住,只好說:「那晚一點吧,晚一點你還想去收,我就陪你去,不然我還要弄針線呢。」
錢夫人不想一個人去,這才稍稍被勸住。
結果,到了晚飯前後,錢夫人還是惦記,李阿嬸也無法,只能陪她去了一趟西府。
殘陽西斜,落日熔金,錢夫人突然來西府,叫西府府上嬤嬤婢子都有些嚇一跳,按說婆母有事,直接找兒媳過去東府就好了,來西府是很不尋常,也不符規矩的。
錢夫人卻是個不管不顧的,問:「你們家夫人呢?」
新竹道:「在顧樓,我剛剛叫人去通知了……」
錢夫人:「別!快別叫!把人叫回來。」
新竹心中困惑,不好問詢,就一直盯著錢夫人,錢夫人在正房內轉圈,就看驚鵲擱在桌上。
她摸了摸驚鵲,道:「這真是好琴。」
新竹:「是呢,出自蜀地婁氏,千金難買……夫人,你你這是?」
錢夫人已經抱起驚鵲,道:「我就拿回去試試看。」
她不管新竹,趕緊叫李阿嬸跟上,兩人剛出了正門,迎面碰上自外頭歸來的李繕,李繕一樣的疑惑:「母親,你過來做什麼?」
看清錢夫人手上的琴,他道:「這是窈窈的琴,你要帶去哪?」
錢夫人頓覺自己好似強盜,很是尷尬,道:「也沒什麼,哦,是你爹想聽琴,我過來取琴去學。」
拿兒媳的愛琴給婆母公爹調情,李繕覺得李望還沒蠢成這般,肯定還有別的內情。
眼看錢夫人面上掛不住,李繕便往屋裡走,道:「進來說吧。」
無法,錢夫人和李阿嬸抱著琴回去了。
…
而此時,新竹早就暗地裡叫婢子去顧樓找人,窈窈留在顧樓,也只是和謝姝填了會兒樂府詞譜,到了晚飯時候,也該回去的。
幾步路的距離,便問清楚發生了什麼。
鄭嬤嬤奇怪:「若夫人對奏琴有興趣,怎麼等到今日才說,何必暗地裡拿琴。」
窈窈也頗為不解,索性這就到了門口,可新竹和木蘭都守在門外,對裡頭的事一無所知。
而這時,錢夫人和李阿嬸推門出來了。
錢夫人看著窈窈,欲言又止:「那個琴我給你放回去了,你夫君回來了,但是,呃……」
被李阿嬸拉走了。
目送婆母離開,窈窈推開半掩的門,屋內沒有點燈,李繕坐在她時常彈琴的胡床上,一手摸著琴,暖橘的斜陽落在他狹長英俊的眼瞼上,在眼下打出一片暗淡的暈影。
窈窈進了屋,道:「夫君回來了。」
李繕沒有動作,低低「嗯」了聲。
窈窈示意鄭嬤嬤點蠟燭,李繕卻道:「不用了。你出去。」
鄭嬤嬤頓覺不對,她心有擔憂,但也相信窈窈能處理,悄悄看了眼窈窈,低頭出門,再把房門合上。
窈窈見他這般,先褪下軟緞鞋,撿了另一張胡床坐下,便聽他道:「真是一把好琴,彈得一首好曲。」
這裡頭的陰陽怪氣,窈窈一下就分明了,她有點驚訝,莫不是他不喜歡驚鵲?
再想想他早上就問她喜歡驚鵲,還是鳴竹,她心下已經確定了七八分,只說:「琴只是琴,再如何,也是外物。」
李繕指節忽的扣住琴頭,呼吸急促了一點。
方才錢夫人那躲閃的目光,謹慎的用語,卻不難讓他拼湊出事實,原來這把琴,竟是那盧瓊教她彈曲用的!
而且那首她喜歡的《散雲曲》,還是出自盧瓊之手!枉他還時時讓她彈奏,那他算什麼?
錢夫人不知道盧瓊是誰,李繕卻是見過盧瓊的,當初在盧家塢堡,盧瓊將她攔住,一臉殷勤地說話,又要拉她的手。
當時情景,清晰明了,纖毫畢現地展現在他腦中,他想,原來,他一直沒忘記。
但是,與第一回的鬱悶、不痛快不一樣,自己此時,心中身里已經一團邪火,若不能燒出來,便只能燒了自己。
見他久久沉默,窈窈只道不尋常,又不太肯定他會平白吃琴的醋,她輕聲說:「你若不喜,我不在你面前彈就是。」
窈窈這句,幾乎讓李繕抑制不住,想直接砸琴泄憤。
他抑住心頭戾氣,沉著嗓子哼笑了聲:「不在我面前彈,你還要跟誰一起彈?彈什麼?彈《散雲曲》?」
窈窈立即明了,李繕這股邪火打哪來了,仔細想來,恐怕也與今日盧家人拜訪有關係,那就還是盧瓊的緣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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