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緩過那陣疼痛後,喘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不使力,緩緩走回床邊躺下。
李繕已經坐起來了:「我問你怎麼了。」
窈窈合上眼眸,聲音又輕又軟,喃喃:「遠呢,聽不清。」
李繕:「……」
房中歸於安靜,窈窈以彼之話還施彼身時,心跳略有些快,她並不是那種非要爭個短長的人,按說,李繕主動搭話,她會順著台階下,只是她今天不想。
或者說,其實她也生氣了,雖然不是那麼激烈,但誰讓李繕之前先假裝聽不見的,加上踢到腳趾的鬱悶,這股氣就這麼發出來了。
至於往後要怎麼辦……她也還沒想好,只是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而且,離她越來越近。
她下意識睜眼,剛要起身,李繕動作極快,已經走到了她床前,他抬腿屈膝踩在床沿,一隻手撐著床,俯身:「現在呢?」
他朝她壓過來,熾熱的鼻息吹拂在她面頰上,幾乎將她環繞:「夠近了嗎?」
第23章 手腳迅速暖了起來
…
窈窈一嚇,他身體裡像是藏著一把熾熱的烈火,被他的氣息噴拂的肌膚,似乎快要蒸凝出細細水霧。
她抱著被子,往床內挪了挪,小聲說:「……近。」
太近了。
他的視線總是銳利明顯,即使在光線昏暗,窈窈也能感覺到,他眼底閃爍著幽微的光澤。
須臾,李繕從鼻間輕哼一聲,他收回手臂直起身子,浸染意味十足感覺也隨之遠離,窈窈還沒鬆口氣,他將另一條腿收了上來。
雁門郡守別院的床比上黨李府的更短一點,他坐著,一腿屈著,另一腿伸直,像是一道關防守住了床,把她關在床內。
窈窈悄悄打量了一眼,這種情況下,她根本下不去,也稍稍坐正了,便聽李繕聲音涼颼颼的:「腳怎麼了?」
要不是他提醒,窈窈都驚得忘了這回事了,她動了動腳趾,還是有一點疼,卻也不是大礙,她道:「我沒事了。」
李繕:「那你叫那麼慘。」
窈窈:「……」
有很慘麼,她只是沒壓住聲音,呻。吟了一下,那是正常的反應呀。
上都上。床了,李繕索性摸了摸床頭,將一枚枕頭擺正了,扯了條被子,舒展開腿直接躺下。
床上本來就有兩枚枕頭兩床被子,榻上他枕的是引枕,省了他下去拿東西的功夫。
窈窈愣神,他就這麼躺下了?
似乎知道她的驚訝,李繕眼睛睜開一道罅隙,斜睨她,意味不明道:「天黑,我怕我回去,也把我的腳踢了。」
窈窈:「要不……我給你點個燈。」
李繕哂笑道,「怎麼,你可以睡床,我就只能睡那破
榻?」
窈窈終於知道他那是找藉口了,回:「夫君當然可以睡床。」
原來李大將軍是睡榻睡得心理不平衡了,她微微放鬆了後背。
一陣輕弱的窸窣聲後,窈窈也貼著牆壁躺下,兩人並排平躺,窈窈有些不習慣,不過她也困了,眼前逐漸模糊時,她聽到李繕說:「我去幽州范陽,不是針對你外家。」
他主動提起這件事,窈窈一下清醒了,她手指捏了捏被褥,道:「我知道,事關軍務,本也沒有我能插話的地方。」
李繕冷笑:「你能,說吧。」
他暗道,她哪裡是不敢插話,她膽子大得很,不給她說,她就成了鋸了嘴子的葫蘆,真不愧是世家培養的底蘊。
見李繕真想談,窈窈也不願錯過機會,她輕聲說:「前不久,我表妹來看望我,本是希望我能勸服夫君能出兵,趕走太上軍。我沒答應。卻也沒想到,夫君會與這叛亂有干係。」
李繕閉著眼睛,不置可否。
窈窈:「其他我不求,我只盼……只盼夫君莫要讓盧氏不好做。再者,我一直深信以夫君的威名,定有既能取太上軍,又不傷謝李和氣的法子。」
她把話說完,已是盡人事了,若結果不盡人意……那她就再說一遍,反正動動嘴也不累人,她一邊苦中作樂地想,一邊豎起耳朵。
床幃內安靜了一瞬,就聽李繕壓著喉嚨,發出一聲重重的「嗯」聲,說:「你和我一道去范陽。」
這就是答應了。
窈窈愣了愣,好像李繕也不是傳聞中那麼獨斷,她輕輕勾起唇角,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