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悻悻地收拾東西下了班,拐去北淮巷那家小糕點店取蛋糕——上次來這兒,她連個貝果都不捨得買,但五周年畢竟是五周年,人的青春一共有幾個五周年?肉疼歸肉疼,這點儀式感還是要有。
她拎著蛋糕盒,心裡亂糟糟的,手指下意識又撥了幾通電話,依舊是冷冰冰的「無人接聽」。
本來說好她買蛋糕關狄買花,一起去關狄家慶祝,可她沒鑰匙,若是關狄不下班,她難道要在樓道里乾等?
她腦子一分神,腳下沒踩穩路沿,一個踉蹌,撲了出去——
幾乎同時,一聲刺耳的急剎響起,一輛SUV從街口猛地掠過,車輪險險擦著她的鞋尖,帶起一陣灼熱的風。
羅芝心頭一跳,拼命後撤,好歹退回人行道,卻被車輪捲起的污水狠狠甩了一褲腿。
「……喂!!」
她忍不住衝著那輛SUV大喊,聲音里夾著惱怒和驚魂未定,然而車尾燈只是不屑地一閃,逕自揚長而去。
她站在路邊,臉色發白,呼吸滯澀,掌心被蛋糕盒的硬角硌得生疼。
不知道蛋糕還完不完整,是不是也被甩到盒子上了?花紋不會糊了吧?
忍著狼狽,拖著沾滿污水的褲腿,羅芝硬著頭皮去了關狄家,然而敲了半天,屋內依舊毫無動靜,樓道里風一陣陣地灌進來,裹著水泥和霉味的潮氣。
她緩緩靠著冰冷的牆壁坐下去,肩膀一寸寸垮下來。
第15章 你窮你有理,全世界就都得讓……
#談戀愛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能不能不談,能不能明天談,能不能只看別人談。
關狄整整晚了一小時才出現,上樓的腳步匆忙,臉上寫滿疲憊,卻連聲「對不起」都沒有。
「快進來。」他開了鎖,徑直邁過門檻,直奔冰箱,擰開水瓶,咕嚕咕嚕灌了幾口,像是才活過來一樣,隨即滔滔不絕地開口了。
「我二姨家的表妹又在學校里惹事了,之前就有把同學打傷的前科,這次倒好,直接被人錄下來了,對方家長一口咬死要追責,天,這事你說能小嗎?現在暴力是多敏感的社會議題,她居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現在家長要鬧大了,怎麼辦?!」
他痛心疾首,滔滔不絕:「哎,我老早就說二姨的教育方式有問題,掙了點錢就毫無底線地慣養,養得這個表妹一身毛病,看誰不慣就動手,現在好了,出了事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大家子又哭又鬧,我媽只好來找我拿主意……」
他抹了把臉,仿佛處理完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案,疲憊中透著某種自我感動,眼裡還閃著意猶未盡的光。
「還好我還懂點,跟人家出面交涉,好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哎呀你都不知道對方多難纏,主要是這件事我們也有理虧的地方,處理起來更得斟酌小心……」
羅芝站在客廳中央,手裡還拎著那個小心翼翼護了一路的蛋糕盒,指節都被塑料繩勒得泛白。
她竭力克制情緒,聽完只輕輕問了一句——
「我的花呢?」
關狄一愣:「什麼?」
羅芝慢慢伸手:「說好的周年紀念,咱們一個人買蛋糕一個人買花……我的花呢?」
「?」關狄像是聽到了什麼荒唐的問題,把水瓶往桌上重重一放:「我這不是處理突發事件了嗎,都在救火了,哪裡還顧得上買那個不實用的東西?再說這花就非買不可嗎?高價低效零回報,純屬短期消費,價格還不便宜,同樣的錢拿來做更重要的事豈不更好?」
羅芝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他。
「你答應了要買花,是用來慶祝五周年的。」羅芝機械地重複。
關狄卻搖頭,一臉不認同:「你想想,一束花幾百塊,三天就蔫,意義到底在哪兒?你要真的在乎這個,那我只能說你活得太表面了。」
羅芝站在那裡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