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大的差距生生打斷了他的傲骨,雲靈宗的絕代劍修青雲已死,從此他不願再稱自己為青雲,而是歲寒——
游魚一入海,方知天地大。
此道無路,且等歲寒。
千年前崑崙宗橫空出世的一代劍修,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大宗門天驕的傲骨。
崑崙宗因此崛起,那劍修卻逐漸銷聲匿跡。
而今,終於再見。
第91章 回宗
「若是要敘舊,你可以改日來崑崙宗尋我,但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你若不打算阻我,我便和道侶先行離去了。」
溫渺倒不像歲寒真君那般情緒複雜,她態度平淡地說著話,靜靜看著對方。
歲寒真君先是為溫渺淡然疏離的態度有些感懷,而後才捕捉到她話中的重點:「魔尊是你的道侶?」
歲寒真君眼睛不自覺瞪大,也不顧身後的一群小輩,臉上的表情因為過於驚詫而有些變形,露面時那個強大孤傲的形象瞬間崩塌。
雲崖的底氣早在看見歲寒真君認識溫渺時就已經沒了大半,如今又見到自家一向寡言的老祖露出這幅從未見過的神情,更是徹底全無。
她和老祖兩人雖同為化神真君,但化神和化神的區別,有時候比水窪和湖泊的區別還大。
這邊一群修士一個個低著頭假裝沒看見歲寒真君的變臉,恨不得早先跟著血妖一起鑽到地里去。
那邊溫渺還沒說話,喻珏就因為歲寒真君那副熟稔又不可置信的態度而皺起眉來,他刻意地將兩人原本掩在袖下交握的手晃了晃,挑眉反問:「我便是阿渺的道侶,怎麼?」
雖然尚未結契,但喻珏說這話絲毫臉不紅心不跳,即使對方修為遠高於自己,神情也不見絲毫畏態。
儘管不知為何溫渺的修為竟那般深不可測,但即使溫渺不在身邊,喻珏獨自面對歲寒真君時也不會有任何的畏怯。
五百餘歲的化神真君、坐擁一界之主——
喻珏的傲氣並不少,甚至可以說比一般修士要多得多,只不過他慣會隱藏,平日裡在溫渺面前收斂得極好罷了。
歲寒真君看了眼喻珏,又看了看溫渺神色淺淡的臉上一閃而逝的縱容,扯了扯嘴角:「真沒想到,你竟然也會有道侶,我還以為你心裡除了崑崙宗就只裝得下劍了。」
溫渺沒有回應他這句話,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後那一大片來自各個宗門的修士,平靜道:「魔尊我帶走了,自此刻起,所有欲殺我道侶之人,動手前記得先想一下能否承受得起我的報復。」
言罷,溫渺帶著喻珏踏出隕天谷,離開隕天谷範圍的瞬間,一白一紅兩道身影便直接消失在眼前。
歲寒真君一動不動看著他們離去,臉上原本波動的神情漸漸散去,重歸初始的冷淡。
等溫渺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谷外,歲寒真君轉身,看著一群由於之前的廝殺導致形容格外狼狽的修士們,漠然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勸你們之後還是別打這任魔尊的主意。」
雲崖頂著歲寒真君的靈壓,眼裡閃過一絲不甘,開口道:「魔尊身旁那位,老祖您也敵不過嗎?」
歲寒真君看她一眼,道:「雲崖,我知曉你憎惡魔修,其餘魔修你隨便殺,但這位魔尊……你動不得。」
雲崖低著頭不作聲,拳頭攥得死緊。
見她不應,歲寒真君琥珀色的淺瞳盯著她,眸色微厲,周身靈壓驀地一重,狠狠壓在雲崖身上!
咚!
雲崖悶哼一聲,身子驟然下沉,單膝跪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歲寒真君的靈壓控制得極好,僅壓在雲崖一人身上,以至於其餘人都目光驚愕地看著雲崖突然跪地,沒有作聲。
「雲崖,這不是勸告,而是命令,你明白嗎?」
「……是。」
雲崖神色晦暗,艱難從齒縫擠出回答。
「不僅僅是你,我閉關後,全宗上下所有人皆不得找這任魔尊的麻煩,回去之後你且將他們約束好。」
雲崖原本咬牙不甘的神情因這句話顯出一些茫然,她終於在此刻從歲寒真君非同一般的態度中品出些微妙來:「……是。」
歲寒真君見她態度不再那麼執拗,不咸不淡解釋一句:「這並非是為了我和溫渺的交情,而是為了雲靈宗的存續,你可記好了。」
嗚!
歲寒真君揮揮衣袖,腳下便出現道術紋,而後將靈力注入腳下術紋中,微光一閃,人便已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句隱晦難懂的話。
「崑崙宗的寂滅劍……不知當今幾人記得,幾人忘卻?」
……
歲寒真君沒有說的是,他曾修得一門秘法,有錘鍊神識之效,因為此法,自元嬰期後在同境罕有敵手。
剛剛見到溫渺氣息不顯時,歲寒真君第一時間便下意識用了神識試探。
神識甫一離體,歲寒真君眼前就閃過一片白光,他疑惑地向四周感知,但無論哪個方向,除了白還是白,仿佛置身於一片純白的空間,不論如何感知,都只是一片空茫。
短暫迷茫後,他忽然明白了——
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