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擠在門口圍觀的人群,門內的情形就很清晰了。
阿樂死死地抱著米袋,而一個穿著粗布短褐的健壯中年男子一手去扯他的手臂,一手抓住米袋往自己的方向扯,力氣之大以至於阿樂都被和著米袋拖動了兩步。
阿樂的嗓子本就喊了一天,現下很是嘶啞:「我沒有偷,這是好心人給我的。」
中年男子大聲沖圍觀的人叫囂:「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撒謊,明明就是偷的我家的米!」
他力氣比瘦得跟火柴一樣的阿樂大多了,阿樂漸漸脫力,有些絕望又帶著祈求看向圍觀的人。
只是沒有一個人和他對視。
難道他們都信了中年男子的話嗎?
當然不是。
這中年男子是這一片有名的地痞流氓。
估計是聞到這戶的飯香,家裡又只有兩個小孩,這才貪念一生進屋搶奪。
他們都知道阿樂沒有說謊,可那又怎樣?
附近哪家不清楚這戶人家的情況?為了一個乞兒得罪一個五大三粗的流氓,這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阿樂看著他們八卦麵皮下一雙雙冷漠殘酷的眼,剛有些溫度的心又從頭到尾冷得徹骨。
他恨!他恨這個世道!恨這茫茫蒼天下竟容不得他和菖蒲一點活路!
但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弱小無能,明明生路已經到了腳下,他卻沒有能力抓住!
如果他有力量,那中年男子根本就不敢擅自闖入!如果他有力量,也不會因為沒有飯吃讓妹妹餓出病來!如果……
阿樂的心一沉再沉,而就在他快放棄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點燃了他心底的火光。
「這袋米是我給他的,你確定是你丟的?」嗓音冷淡,一顆石子隨著話音從人群中飛射而出,一下就打中了男人的手腕。
啪!
「啊!」
男人痛呼一聲,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抓著米袋的手,阿樂趕緊趁這個機會抱著米袋快速跑到溫渺身邊。
那地痞開口就要罵娘,但只是粗略一看溫渺的穿著,就打了個激靈把話咽了下去。
溫渺一身衣服明顯不是普通百姓穿的那種粗糙料子,束髮的簪子甚至是玉石做的,一看就不是一般百姓。
中年男子能在這一片混成一霸,察言觀色的能力是少不了的,當下心裡就明白,壞了!這次時間沒挑對,踢到鐵板上了!
但仔細打量了下後地痞心中又鬆了口氣,對方周身氣質中正平和,看不出什麼江湖氣,估摸著是哪家的小姐看多了話本出來行俠仗義來了,這種人最好糊弄了!
他滿臉橫肉的臉上忙堆出一個笑來:「哎呦,我這仔細一看,還真不是我家的米袋子!今日若不是這位女俠在,恐怕我就當真誤會這位小兄弟了!」
地痞走到阿樂面前,忍著肉痛摸出一把零碎的銅錢塞進他懷裡,面上神情絲毫不顯,一副真心懊悔的模樣:「今日是我冤枉小兄弟了,真是對不住。這點心意,就當是我給小兄弟的一點補償。」
吧嗒。
溫渺越過人群走出來,平靜地看著地痞的一系列動作,沒有說話,只是慢條斯理地抽出腰間看似裝飾的佩劍。
噌!
寒光一閃,在場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甚至那些探究的視線還未來得及收回,兩截斷指就已「啪」的一聲落在地上!鮮血四濺!
男人初看只覺得熟悉,直到手上的痛感姍姍來遲,才慘叫一聲:「不!不!!我的手!」
他用僅剩的完好左手捂住丟了兩根手指的右掌,試圖用手堵住那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卻又因為過量的疼痛而跪倒在地,只能眼神驚恐地看著溫渺——看著這個無論是出手前還是出手後都神色毫無變化的陌生女子。
「不該拿的東西,還是不要伸手為好。」溫渺目光掃過呆立原地的眾人,嗓音溫和道:「既非友鄰,也就不送了。」
「諸位慢走。」
遲來的尖叫聲這時才倉惶響起,人群「哄」地散開,地痞也爬起來往門外逃去,那一劍實在是太快,一瞬間瓦解了他所有反抗的念頭,只想著逃離!
「等等。」
溫渺突然出聲叫住他。
他怕極,哪怕大門近在眼前,竟也一步都不敢再動。
「你的東西掉了。」
地痞顫抖著回頭,順著溫渺古波無平的視線哆哆嗦嗦地撿起自己的斷指,見溫渺沒有其他話要說,才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門外擁擠的人群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只有幾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挑夫還在等著主顧的吩咐,看見一個手掌血肉模糊的男人沖了出來,把他們嚇了一跳,還好隨後主顧便出來了。
「有勞了,把東西搬進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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