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臂便可輕易抱緊她,仿佛無甚重量,輕得像一朵帶著香氣的柔軟的雲。
「……我後悔了,你還是帶我回床榻吧。」
熱氣打在他的脖頸,他唇角繃直,空著的手終忍不住摩挲至革帶的玉扣。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月思朝眨眨眼睛,纖長的羽睫輕輕扇動,眸中已是水汽氤氳,柔軟的臉頰泛著醉人的緋紅,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
可慕昭已然沒心思聽她話中內容,只覺得尾音婉轉,似一片尾羽輕輕撓進了他心裡。
「喂,你理理我嘛,咱們回床——啊。」
她身子猛地一僵,輕聲驚叫了下,眼尾當即被逼出淚水。
極致的欲望集聚,他依然沒有接話,只微微喘著氣帶著她轉身,將她抵在窗旁邊的牆面,而後垂首去吻。
侵略一齊席捲過來。
在一片混亂與細微的喘息之中,她終忍不
住喚出了聲,擾亂了寂靜的夜。
她忙抬手,把自己的唇捂死,閉上眼不敢去看他。
羞恥在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他吻了吻她頰畔的眼淚,沉聲問她:「朝朝,喜歡嗎?」
這句話讓她的心驟然縮緊。
他總是用那張清貴冷淡的昳麗面容,大膽下/流地說些試探她的話。
明明他很聰明,每回都會在過程里細緻觀察自己的反應,而後不斷精進,卻總誘哄著她親口回答。
憑良心講,她不能否認。
可這樣也太難受了,她想叫也不敢叫出聲,生怕動靜太大飄出窗外,讓另一頭的娘親聽見。
「……才不喜歡呢。」
她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顫音的餘韻。
話音剛落,她便感受到貼著她肌膚的危險再度蠢蠢欲動起來。
「沒關係,不喜歡可以換。」
男人垂首吻她,帶著她回到桌邊。
他扣住她的腰,將她翻身壓在書案上,大掌將她的雙手輕而易舉鉗制在後腰。
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只感覺他在她身後,帶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書案一側的筆架上,歸置整齊的狼毫忽然叮咣一晃,室內的溫度不斷升騰,她恍惚著,只覺得虛實難分。
他安撫一般地摩挲著她的肌膚,低低道:「那現在喜歡嗎?」
她紅唇微張,盡力攫取著稀薄的空氣,嘴硬道:「……不喜歡。」
他掐住她的腰,將她仰面放在書案上,四目相對時,忽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哦……你還想再換。」
「真是貪得無厭。」
而後重新壓了回來。
似是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一切,她忽然改口討饒道:「喜歡……喜歡……」
嗚嗚,他真的很不要臉。
不過興許這就是命運的奇妙之處。
明明她最初見他,對他討厭得緊。
如今他對她連哄帶騙,她卻再不能真的討厭他。
*
這些日子,慕昭始終陪著她,住在運河邊的宅子裡。
月思朝本說回侯府住,他卻不願意,說這裡是他們一起親手布置的,同世代流傳下來的侯府意義很是不同。
溫雪也樂意同小兩口一起住,宅子熱熱鬧鬧,一家人其樂融融。
明日便是放榜之日,張鈞拿著名單興沖沖找過來。
「這是會試的名單,你認識的年輕人多,且瞧瞧京城裡有沒有老夫日後可以提攜的門生?」
慕昭輕而易舉地想起了季述。
之前他看過他的考卷,字跡清晰,落筆轉折間透著寧折不彎的風骨,寫得一手針砭時弊的好文章,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讀書苗子。
以他的實力,應當會是本次的解元,日後連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
他沒多想,便報了他的名字。
誰料張鈞把手中的名單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哎,之意,怎麼沒你說的這個人?」
慕昭放下手中的公務,蹙起眉來。
「他的卷子我看過,說句公道話,位居榜首也不為過,怎會連名單都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