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真想了想,重複道:「飄零許久,毫無根系?」
「不會,人又不是浮萍,怎會僅能隨波逐流?」
「如你方才所說,他那般對我和我娘,甚至還不如拋棄了呢,起碼拋棄了,我們還有自由。」
「可這麼多年過去,我不是也長成了我自己喜歡的模樣嗎?」
「一定要類比的話,我覺得人更像一棵樹,心是根系,雙手則是創造枝杈的可能,若經得住風浪,自己便能生長得枝繁葉茂,無需歸屬任何氏族,興許與同族擠在一起,還會爭搶養分,所以何必自擾。」
季述思量許久,有些釋然:「你說得對。」
她側目看向他:「怎麼,季大哥在京中遇見家鄉的故人了嗎?」
他垂了垂眼道:「不是我,是一個朋友。」
「他與我說起自己的經歷,我一時有些感慨罷了。」
她沒多想,托著下巴道:「這樣啊……話說你有朋友是做木材生意的嗎?我今日買了張黃梨木床,覺得還是有些硬。我娘身子不大好,不太適合她。」
季述想了想,道:「不如試試楠木的。此地臨河潮濕,而楠木恰耐濕耐腐,且蘊有獨特香氣,可驅散蚊蟲鼠蟻,觸感舒適溫潤,很適合上了年紀的人。」
她抬首沖他一笑:「好。」
季述似想起了什麼,開口叮囑道:「對了,下次記得要求那些運家具的夥計幫你裝上再走。」
「如果他們不肯,你也別自己動手了。」季述遞來一方乾淨帕子,「我瞧你額發都沾濕了。」
「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
「……謝謝。」
她訕訕接過,面對他這般真誠的關懷,莫名有些心虛。
送走季述,慕昭從房間踱步出來,徑直拿起她石桌上放著的茶杯。
「哎……」
她來不及制止,他已然仰頭,把其中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是她喝剩下的。
且他喝的地方,恰覆著她的唇印。
他放下一滴未剩的杯子,看向她:「你們都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讓我買張楠木床。」
慕昭嗤笑一聲:「他還挑上了。」
「是我主動問他的。」
連他要睡什麼床都由著他自己挑嗎?
醋意湧上心頭,慕昭道:「那你怎麼不問問我?」
月思朝收回目光,冷淡道:「我不高興問你。」
慕昭:「……」
很顯然,她還在生氣。
他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情緒竟能讓他如此棘手。
她氣他騙了她。
那好,他今夜一句話也沒騙。
那些的的確確是他發自內心的想法。
可她聽了實話,還不是不高興嗎?
哄男人之事,他在朝中見過不少,大概就是陪吃陪喝,溜須拍馬,可哄女人的經驗對他而言幾乎是一片空白。
除了對她死纏爛打,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
他跟著她進了廚房,頗有眼力見地先她一步幫她提了熱水,倒回臥房尚未置屏風的浴桶之中。
水汽氤氳間,二人兩兩相望。
良久,又頗為默契地一齊開口。
「你怎麼還不出去?」
「我可以幫你沐浴。」
第42章 滾燙「我幫你。」
話音剛落,他想起她曾經提過不喜歡被問,問來問去都不如順其自然地發生,徵求意見自然等同於問她問題。
那他想幫她沐浴,算是順其自然嗎?
算吧,畢竟她沒拿掃帚把他趕出去,便在給他表現的機會了。
他走上前,打橫抱起她,像抱起一片輕飄飄的柔軟雲朵。
雲朵蹙眉道:「放手。」
她沒掙扎,只是凶他。
大抵是她也想,卻拉不下面子同意吧。
他抱得更緊了些,甚至得寸進尺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同她示弱道:「別生氣了。」
話才說完,她便猝不及防地從他懷裡
跳下去。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如此,一個重心不穩,往後踉蹌一步,碰倒了一桶備用的滾燙熱水。
「嘩啦」一聲,燙水在地面蒸騰起白霧。
而她是跳開的,落地時亦沒站住腳。
地面濕滑,就這樣朝著後面那灘燙水摔了過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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