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朝點點頭,繼續倚著房門,看嚮慕昭手臂因使力而暴起的青筋。
日頭愈來愈烈。
男人額角冒出細汗,他生得白,被暴曬也不會渡上一層暗黃之氣,反倒曬出紅潤的光澤,汗滴沿著他精緻利落的下頜滑下,滑至他勁瘦的腰腹。
她錯開目光,不敢再看,去水井邊打了些水,開始擦拭房間。
擦拭磚縫時,她想到他線條利落的腹肌。
擦拭瓷碗時,她想到他陽光下泛著光澤的肌膚。
擦拭圓凳時,她想到那兩條長的令人髮指的雙腿。
最後又想起那日她躲在他的衣櫃裡,隔著水霧看到的那幕。
她晃了晃腦袋,看向認真幹活的慕昭。
……很難想像他一個侯爺,居然會陪她在這兒做下人才會做的事。
不過細細想來,他已然陪她做過許多事了。
三人干到天黑,宅子已然開始變得空曠整潔。
廢舊垃圾被堆在牆角,明日她會找個收廢品的大爺過來清理。
最後,她打了盆水送去後院,讓季述淨手,又端了另一盆,回到慕昭面前。
「你去擦擦汗吧。」
他瞥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月色下,他用打濕的巾帕隨意沾了清水擦著身子,濕潤的水汽沾在肌膚上。
她走過來,遞給他一方干帕子。
慕昭盯了她一會兒,微微挑眉道:「你臉紅什麼?」
還未等她否認,他含笑望著她道:「我懂,發燒了。」
她不得不承認,這張惑人的臉笑起來很好看,哪怕是在揶揄她。
她抿住唇,沒同他計較,只認真問道:「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怎麼?你要做飯?」
她「嗯」了一聲,自顧自道,「算了,問了也白問,我就買了那麼點食材,你湊合吃吧。」
慕昭本想喚住她,想著帶她去瓊琳閣飽餐一頓,可話還未出口,他就不想了。
怎麼說呢?
他久違地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夫妻二人攜手同心,踏實過好日子。
雖然是在這座她為姦夫買的宅子裡。
而他還為他的情敵做了一天的苦力。
或許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愛別人的靈魂,也愛他出眾的皮囊。
既然他一時半會兒還拆散不了她倆,那不如先暫時加入,就像現在這樣。
月思朝炒了四個菜,又燉了個湯,樸實的飯香飄蕩在院子裡,趁她去拿碗筷之際,慕昭半闔著眼問季述:「她把哪間屋子分給你了?」
季述皺起眉,不解他話中何意。
眼見月思朝端著碗筷走來,慕昭壓低聲線飛快道:「總之不能是主屋,主屋合該留給我,你多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季述想,這是月思朝給她娘親買的宅子,主屋自然是要給她娘親住。
他也太霸道了吧,說強占就強占。
「……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
慕昭詫異地看他一眼。
天吶,他還過分,他真的找不出比他還要大度的男人了。
他這個正室還在這兒呢,他還想爬到他頭上不成?
當著他的面都敢這樣說,背地裡還不知要和月思朝怎麼編排他。
他低聲警告季述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月思朝擺上碗筷,望向兩人:「你們在聊什麼呢?」
「沒聊什麼。」兩人異口同聲道。
「那就開飯吧。」她坐下道。
慕昭垂眼,見面前的食材雖然尋常,卻是色香味俱全,他聞著竟有些饞,轉念想起她那日試圖給他衣裳下催/情香,斟酌著她會不會在這飯菜里加點料。
而後又覺得季述還在,她再色也不至於吧?
想到這兒,他先季述一步夾了一筷子,放心放入口中,忽然發問:「我是不是第一個吃你做的菜的男人?」
她愣了一下:「自然不是,我以前跟著他們去採珠的時候就燉過大鍋菜,採珠的男人也不少呢,一鍋可以盛二十碗,我都數不清了……」
他悶悶「哦」了一聲。
這麼說季述也不是第一個。
那就行。
」
你們下次還來的話,可以提前告訴我喜歡吃什麼,我可以做給你們吃。「她軟聲道,看起來心情很好。
還「你們」上了。
她想金屋藏夫這件事,當他面演都不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