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才會在見到她小衣在自己手中的時候,失控到落荒而逃。
沒過多久,慕昭便覺得他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她到底喜歡誰,同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又不喜歡她,相反還很討厭。
她詭計多端又三心二意,同樣的撒嬌手段在不同的男子身上都能施展一遍又一遍。
他管她做甚。
被迫娶她,已是他仁至義盡了。
若成婚後,她還整日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自己,他定不會給她好臉色。
第27章 大婚戳穿她的假裝。
她與慕昭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十七。
月府一派喜慶景象,連府前的招財樹的每一根枝杈都掛了紅綢金線製成的小燈籠,院內更是布滿紅綢與各式各樣的婚禮剪紙。
依著月夫人的意思,家中嫡親兒子娶妻都不曾大操大辦,嫁一個庶女更不必麻煩。
不過慕昭卻不同意。
他說,時間雖倉促了些,但這終究是他武安侯府的婚事,又是陛下親自指的婚,不可有失顏面,一切用度都只能比著最高的規格來。
因此,月府之內的一切布置,包括為月思朝添置的嫁妝,皆由他親自安排。
浣枝會作為她的陪嫁同去侯府。
如今這個家裡,月思朝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的娘親。
季述既已找到了假死藥,那麼她的計劃便可以提上日程,只是在這之前,她需要說服娘親,讓她自願配合,以免日後節外生枝。
她一邊斟酌著如何開口,一邊等娘親親自為她綰髮,妝罷,溫雪望著銅鏡里的女兒,感慨道:「總感覺你還小,沒曾想,一轉眼竟要離開娘身邊,嫁人了。」
「那我不嫁了,一輩子陪著你。」她輕聲道。
「胡鬧,哪有誰一輩子不會離不開誰的?」
「那娘,你可曾想過要離開爹嗎?」
她小心翼翼看向溫雪。
「……你這孩子,淨胡說,雖說你爹他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爹終究是你爹。」
「離了他,我還能去哪兒啊?」
「咱們買間宅子,自己住。」她握住她的手,「娘您也知道,我是可以養活您的。」
溫雪聽她這麼說,第一反應便是她沒打算同慕昭好好過日子。
她反握住她的手,眸中難掩擔憂道:「……娘知道,你內里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不過你嫁過去之後,多少要收斂些脾氣,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男子?娘看他對你真是不錯,你多順從他些,夫妻之間才能和和美美……」
月思朝深吸一口氣道:「……您這般順從爹,也沒見你們多和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非要守著他,一道條走到黑呢?」
溫雪愣了一下,眼底有幾分受傷。
月思朝意識到她話說得有些重,緩了下道:「……娘,我不是指責你的意思。」
溫雪撫了撫她的頭,寬慰她道:「娘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娘不是讓你一味委屈自己,只是慕侯爺他位高權重,咱們家在他面前是說不上話的。」
「既然無人能在出事的時候為你托底,不如選擇忍一忍,不讓不好的事情發生,你明白嗎?」
她明白,但不完全認同她。
無人托底,那就自己為自己托底。
忍一時之苦是權衡,忍一輩子,可就是懦弱。
不過好在她確認了一點。
娘親雖膽小懦弱了些,卻不至於不明事理。
只要她能讓娘親相信,她們可以在外過得很好,她應當會同意。
蒙上浣枝遞過來的紅蓋頭後,溫雪親自扶月思朝出了府。
外面熱鬧無比,溫雪把她交予慕昭手中時,眼眶微紅,心中恍惚有一種釋然。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待自己的女兒到底有幾分真心,畢竟她從前也被月庭的甜言蜜語和俊美皮囊迷得五迷三道。
她感激慕昭那日來府上為女兒解圍,也知女兒嫁過去其實算高攀。
畢竟他對她新鮮勁兒未過,為她做什麼都是肯的。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侯府里的人際關係竟還不若她們這小小五品官的府上複雜。
由此可見,他的家風很好。
既然如此,哪怕他日後不愛她,也不會苛待她。
真心總是難求,如此已是甚好。
溫雪眨了下眼睛,淚水無聲地砸在女兒的衣袖,而後便由另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接替了她,握住了月思朝的細腕。
慕昭垂眼凝著她的母親。
他依稀對她有點印象。
上回他來府上為月思朝撐腰的時候,她也是如此,眼圈紅紅,默默垂淚,什麼也不敢說。
他沒有言語,只是遞出去一方赤紅的手帕,和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掌心的溫度緩緩把袖間的濕潤透過來。
月思朝垂眼,自蓋頭下方的縫隙看去,見他的指縫間隱隱透出些沾染在婚服上的淚漬,正圓圓地暈開一團,往外擴散。
男子今日難得穿了一身紅。
雖瞧不見他的臉,單從氣質上已比他穿黑衣時少了許多凌厲,多出幾分艷絕。
只是……他也不至於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