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人接話,三人之間沉默蔓延。
慕昭疑惑地看了一眼月思朝。
他不明白。
林凝霧明明都要離開了,她為何偏偏要把她喊回來。
……難道是為了找個證人,坐實他和她的關係?
目光流轉至林凝霧,瞥見她眼底意味不明的神采,慕昭更為確信自己的推斷。
好傢夥,他還以為月思朝轉了性子呢,合著在這兒等著他。
畢竟她再死纏爛打,哭著鬧著要自己對她負責,他也未必會同意。
不如讓旁人直接現場捉姦,如此,他便再無可抵賴。
呵,倒比他想像中聰明不少。
他就知道,她怎麼可能不要名分。
莫名其妙的,堵了許久的心終於舒暢些許。
他從善如流地坐下,甚至開始隱隱期待她倆之後的表演。
月思朝道:「我們沒什麼。」
他挑挑眉,對她的說辭毫不意外。
林凝霧難以置信,壓低聲音道:「怎麼可能……咱們都是及笄的人了,話本也看過不少,你還拿我當三歲小孩兒騙嗎?」
月思朝深吸一口氣:「……就算有什麼,也只能當沒什麼。」
無論如何,她斷不會為人妾室。
「這話什麼意思?」林凝霧蹙眉,看嚮慕昭,「你威脅她的?」
他呵笑:「我可沒有。」
月思朝主動替他解釋:「是我自願的。」
林凝霧儼然不信她,走上前去,攥著她的手安撫了一下,橫眉冷對他:「慕昭,你怎麼能這樣!」
嘖,方才還怕他得很,轉眼就凶上了。
這演技是月思朝教的吧?
「枉我以前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
也是一個占了姑娘便宜就不願負責的無恥之輩!」
說罷,她小聲同月思朝道:「你別怕,我給你要說法。」
她護小雞崽一般地擋在月思朝面前,和從前柔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月思朝怎麼一句話不說?
她在演什麼?
受盡欺負的清純無辜小白花嗎?
她痴纏他的時候可不這樣,如狼似虎得很。
他掃了月思朝一眼,漫不經心地問林凝霧:「……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就算是女子落水,被男子救起,都得鬧著要成婚呢!你們都,都這樣了。」
林凝霧到底也是個姑娘,說這些話的時候,難免有些害臊。
「……難道你不該娶她嗎?」
瞧瞧,他就知道,終究會在這兒等著他。
既然林凝霧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作為一個本就很有責任心的男人,再不說點什麼就不合適了。
他盯著月思朝的面龐,淡聲開口道:「事已至此,我可以給你名分。」
說罷,他補充道:「不過至於旁的,你莫要肖想。」
比方說,別有事沒事同他鬧情緒,他不可能什麼事兒都哄著她。
比方說,他平日裡忙得很,她也別總想和他搞那些莫名其妙的情趣和似有若無的勾引。
她雖然只有那麼點小聰明,但好在侯府人際關係簡單,屆時交給她打理,想來也不會多麼困難。
不過,大婚終究是一件麻煩的事。
他要先回稟陛下,再去月府提親,走遍六禮流程,最快也要半年。
好久。
想想就煩得要死,這輩子他再也不娶妻了。
還有,她怎麼還不點頭?
故作矜持也不是這麼作的。
「朝朝,你快答應呀。」林凝霧捏了捏她的手。
呵,連人家林凝霧都知道姿態捏久了會適得其反,她就沒這個覺悟。
慕昭恨鐵不成鋼地看她幾次三番地張口,又合上唇瓣。
最終,月思朝艱澀道:「凝霧,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現在有點煩,想一個人靜靜。」
他冷下目光:「……你說什麼?」
她沒有再重複,只是咬了咬唇,對他福了一禮,道:「慕昭,你的相救之恩我銘記在心,若今後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會報答,方才的話我只當沒聽過,我先走了。」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邁了出去。
慕昭:「……月思朝,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