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星星若能一齊墜落,必定是壯烈的末日絕景。
他心中如此想著,繼續道:「這片土地每隔幾千年必定遭遇天星之劫,而仙魔又是人力根本不能抵抗的強大存在。
風十七是這裡的精怪,他走不了,只能與天為敵。但人族不一樣,人族只要飛升就能在星系之間不斷轉移。觀星預測天星軌跡然後逃跑,對人族來說,這才是存活率最高的方案。」
白陌不會在人前現身,萬寶堂那方還是要由舍迦狐主持操作,因此他倒是不厭其煩地細細解說。
他稍作停頓,便又道:「對商人來說,在哪裡賺錢不重要,只要自己還活著,支撐他們產業的人族也能繁盛下去,這已足夠。並不是萬寶堂各位當家變了,而是林氏變得和他們不一樣了。
自從付紅葉上位,天道盟就不再是只保護人族的天道盟,他和風十七保的是九州大陸,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天墓境。他們不會選這個只有人族能存活到最後的方案,一定會想方設法斗下去。
知道風十七為什麼不曾公開自己身份嗎?因為九州天子很清楚,就算他是養育人族五千年的家國,也有很多人族不願為守衛他而死戰到底。」
經過白陌指點,舍迦狐也領悟了自己挑撥離間的方向,立刻道:「天子相爭尚且死傷無數,若是天地開戰,人族怕是一夜便要退回上古時代。」
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性,白陌聞言滿意一笑,「當暴雨導致洪訊時,人族不能讓天不下雨,就只能修建堤壩改造河流。如今他們依舊奈何不了天,最好的選擇仍是對地下手。
柿子總要找軟的捏。所以,萬寶堂的各位為了守護人族,一致決定讓這兩位天子向仙魔二主跪下去。」
也不知到了那一日,天子們會不會後悔曾經自降神格拯救人族?是他們的憐愛,給了這些卑微存在傷害自己的機會。
只要想一想那場景,白陌心情就變得極好,甚至神清氣爽道:「我倒要謝謝白辰了。萬寶堂那九位原還想繼續觀望,若不是雪國讓風十七做出了與四海天子開戰的決定,他們也不會這麼快下定決心。」
人族如今的商路對海運和河運相當依賴,海洋一旦出事於萬寶堂便是巨大損失,他們不願開戰也很正常。
只不過,舍迦狐考慮到人與天子的實力差距,仍是擔憂道:「可風十七已是九州天子,縱使萬寶堂再有財力,也奈何不了他吧?」
然而,她不該知道的事白陌卻是一個字也不肯說了,只是冷淡地命令道:「鄰安那裡我自有安排,你只需配合九位當家奪權林氏就夠了。
記住,不論鄰安出現多大的災難,萬寶堂不撥款,不調查,不救人。如果萬寶堂猶豫,你就告訴他們,這是為了徹底殺死風十七。」
「是。」
舍迦狐領了命令便退下。一旁的徐天倉這才看向白陌,像是不認識他了一般,疑惑道:「你以前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我現在也是。」
徐天倉到底是養育白陌長大的舅舅,白陌在他面前還是要放鬆一些,隨手拔了一株風凌的墳頭草,一面隨手編著蚱蜢,一面道:「那位為了人族放棄永生的長安天子,驕傲的地之後裔,最終卻被自己庇護人族毀去錚錚傲骨,屈辱地跪下向仙魔祈求存活。這才是我想看見的風景。」
話至此,白陌編蚱蜢的動作一頓,最後又道:「也不對,畢竟是我敬愛的男人,我還是更想看見他無畏戰死,然後替他收屍。」
這隻凶獸的話語總是透露著一股令人發涼的惡意,徐天倉聞言卻隨意道:「愛就上了他,為何要他死?」
「你還是老樣子,腦子裡只有吃和睡男人。」
事實證明,你舅舅還是你舅舅。白陌在這世上只拿徐天倉沒辦法,因為這隻生在海底的怪物腦子裡全是水,根本不知何為思考。
徐天倉可不知讓白陌這狐狸露出無奈神色是多難的事,仍是隨意道:「人的舌頭能嘗遍百般美味,身軀也如此快樂,是你不懂得享受。」
說到這裡,徐天倉便想起了風刻身上的龍腦香和御膳房的美食,再看了看白陌給他找的九色鹿殼子,當即不悅道:「不像鹿,只會吃草,嘗不出味道,還有發情期限制,廢物。」
這隻海獸沉迷酒色多年,讓他有什麼細膩情感是不可能了。但白陌秉著損人不利己的原則,仍是試著拱火:「你這麼喜歡人的身體,怎麼不多換幾個伴侶?」
可惜,他的手段對不長腦子的海獸無效,徐天倉只耿直道:「人的長相在我眼裡沒有區別,風刻床技好,說話也動聽,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