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繼看著他說完這話就起身告辭,周送坐在床上沒動,等人走後心中越發憤憤不平。
真當他是傻子不成?助他登位?呵……鬼話連篇!
誰不知道他在宮中根本無所依仗,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是他去北麓當了質子。
現在南林一生亂,他就趕忙把自己弄來,美名其曰助他登位。
若是他真得了逞,到時皇宮到底是周送說了算還是他袁將軍說了算,結果大家心知肚明。
說到底,不就是想把他當做一個傀儡,好實現他袁將軍的「雄心壯志」嗎?
自己不過是他不想落人口舌的名頭罷了!
弄清了他的真實意圖,周送氣得胃都有些抽痛,他忙倒了杯熱水壓一壓。
他現在身處狼窩,根本無力出逃,只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袁繼的軍營很大可能駐紮在南林邊境,而賀止曾說過北麓邊境有他的眼線。
所以現在周送最應該考慮的,就是怎麼把消息遞到北麓去。
他起身走到簾邊,一掀開帘子,鑽進來的冷風就嗆得他一陣咳嗽。
兩邊的士兵不讓他出去,周送只好又轉身回了屋。
他盯著那燃得正旺,散發著熊熊熱意的暖爐計上心頭。
拿過桌上的茶往下一倒——
「噗呲……」
只見那燒得猩紅的炭,頓時滅了一半。
第33章 太子
北麓大殿, 眾臣集於朝上,個個趴伏在地不敢抬頭,有些官員受不住這凝重的氛圍, 額上滾出的汗珠「啪嗒」一聲滴落在地上。
殿內寂靜無聲,只余顫抖的呼吸。
坐於上位的人神色沉鬱,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冷漠掃視眾人。
「膽子大了?今日敢派人偷襲, 明日是不是就敢來刺殺朕了?」
雖然賀止的聲音起伏不大, 但其中蘊藏的憤怒與殺意還是讓底下的官員齊齊一抖,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提心弔膽上朝的時候。
他們不敢說話,沒參與此事的臣子暗罵甘馳那個老頑固, 淨做一些惹陛下生氣的事,還要連累他們一起承擔陛下的怒火!
而知曉此事內情的臣子更是惶惶不安,生怕下一秒賀止就派人把他們發落了。
是以, 他們流出的冷汗早已把衣物浸透。
賀止此刻的確怒意翻湧,但他沒心情去懲治這群貪生怕死的蠢貨。
周送被綁去哪裡還沒有消息,他審問了甘馳, 那人卻說他也不知擄走周送的人是誰。
派出去的人尋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 賀止焦躁得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
神經太過緊繃, 他不得不極力隱忍,時間久了甚至隱隱有要發病的跡象。
包括此時他看起來仍在安坐,但置於椅上緊緊攥住的拳已經暴露了他狀態極度不穩的事實。
賀止閉起眼,忍受著腦內傳來的隱痛,沒看見高雲從側邊快步走來, 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拳驟然鬆開抓在椅上,賀止眼睛也猛地睜開,看向高雲問道:「真的?」
高雲也像鬆了口氣似的, 恭敬道:「是,人正在承德殿等您呢。」
聽了這話,賀止當即起身,步履匆匆而去,看都沒看那些臣子一眼。
高雲見狀,只好急急喊了句「退朝」後才跟了上去。
……
承德殿內,賀止聽完探子查來的消息,疑惑道:「南林?」
探子:「是,我們多番查探才知南林曾在北麓設下暗樁,用於刺探北麓情報,而這些都隸屬於一位叫袁繼的將軍。」
「袁繼此人做事隱秘,暗樁一事藏了許久都沒被發現,這次若不是陛下下令徹查,恐怕也還發現不了。」
賀止扯開嘴角,無言冷笑一聲。
南林還真是長本事了,都敢給他下套了。
賀止怎麼也沒想到綁走周送的竟然是南林的人。
不過稍微聯想一下南林宮中的變故,這位袁將軍想做什麼似乎也不難猜。
若他真是為了那個位子,那就必得護著周送,不能讓他出任何意外才行。
知道周送暫時不會有危險,賀止的心總算能放下一些,但對於袁繼綁走周送的舉動,他還是恨得手癢。
也不知那人能不能承受得住斷手斷腳的痛楚。
賀止煩躁地摩裟了下手指,又問道:「他們還在北麓嗎?」
探子默了一瞬,接著有些小聲地答道:「……不在了。」
雖然是預料之中的答案,但賀止還是輕微地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