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了,到處都反著白光,甚至連天色也不太明顯。
邊上都是人們說話的聲音,很吵很亂,江甜果不想參與進去,就坐在上鋪抱著被子,靜靜的等著。
手錶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吱呀」一聲,車門處堆滿了雪,花了好大力氣才拉開。
然後是一道穿堂而過的風聲,帶著凜冽的寒氣,擾了一群閒人。除雪者們站在車廂連接處,又是拍雪又是跺腳,噼噼啪啪處理了好半天,火車也隨之緩緩啟動。
林寒松俊臉凍得通紅,帶著一身寒氣回了車廂,「早上和中午吃飯了沒?」話還沒說完,手裡就被塞進來個滾燙的茶水缸。
「你……」
「我在車廂里都好,你在外頭沒凍著吧?」
她拉起男人的手,心疼他水杯都捧了好半天還是沒回過溫來,兩個手掌漫著不健康的紫色,「就這麼幹了一天,你這雙手是不想要了?」
「哪有?」林寒松把手掌抽回,不想讓她細瞧,「發的有手套,一直戴著呢,真沒多大事,一會兒就暖回來了。」
江甜果不痛快,覺得自己就是同情心泛濫,林寒松之前都那麼懷疑試探她了,結果自己還心疼他,真是閒的沒事幹!
她就這麼在心裡左右腦互搏,又是氣又是心疼,傲嬌又彆扭極了!
鏟雪的人回來了,一下子熱水成了急需品。列車員的兩個大熱水壺都倒空了,還是供不上,最後只能彼此之間互相勻勻,暖手別想了,有一點喝的暖暖身體就行。
但是林寒鬆手里卻是滿滿一大茶缸的熱水,燙到了心裡。
「謝謝媳婦心疼,我特別開心。」
江甜果扭過臉,「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的整理起那幾件已經被反覆拿出來好多遍的行李。
林寒松灼灼的目光還在盯著,江甜果被盯煩了,抽出來兔毛護膝扔了過去。
「再有下回你提前穿上,要不然凍成老寒腿,沒人伺候你!」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有嚴師長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頭。聽說老爺子已經被迫臥床辦公半個月了,這還是用了江甜果做的兔毛護膝後又多扛了幾天,要不然按往年的慣例,早就躺床上去了。
「這不是去得急沒顧上,再有下回我肯定……」
江甜果臉色不善的掃過去,林寒松慫得比誰都快,「現在就換上!」
江甜果看著他把護膝穿好,又找出來了飯盒,「你餓不餓,我去打飯?」
「列車長說了,鏟雪的管飯,等會兒我去領。」
說曹操曹操就到,列車員推著餐車來了,有人聞見肉味伸著脖子問是怎麼賣的,結果等來一句非賣!
林寒松拿著飯盒出去,從口袋裡掏出來張紙,列車員看過之後,拿起飯盒給他盛飯。
林寒松攔住她,悄悄遞了張錢過去,「同志,我愛人也還沒吃飯呢,您能不能……?」
「規定是不允許的,」林寒松又遞了一張,列車員輕咳一聲,小聲說:「但是可以多給盒飯,菜給你稍微多打一些。」
「謝謝同志!」
林寒松端了滿滿兩盒飯一盒菜回去。
「做的啥呀,這麼香!」對面床鋪的女人探頭瞅下來,一打開居然是滿滿一盒,肉多菜少的紅燒肉燉土豆。
為了犒勞下了苦力氣幹活的人們,廚師長也是使出了廚藝巔峰,一道菜做到登峰造極。紅燒肉燉得軟爛,土豆吸飽了肉香,輕輕一抿就在嘴裡化開,湯汁也勾得粘稠適度。
這麼一口混著飯扒拉進嘴裡,在這寒冷的列車上,真是要給人美上天了!
尤其是,過會兒售賣晚餐時,列車員只推出來一盆稀粥一道素菜和一鍋窩頭,不僅寒酸,而且還漲價了!
但是再憋屈再不服氣能咋著,誰讓該出力的時候他們沒出,這會兒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饞著、餓著!
有的吃就不錯了!
好冷好冷的冬天,為了不浪費熱量,大部分人都是選擇吃完飯直接上床睡覺。
不過晚上也並不好過,空調暖氣自然沒有,事實上,車窗能密封緊就算是幸運。
林寒松和對面的男人商量了下,兩人都拿出了軍大衣,掛在門口,勉強能擋住一些從過道鑽進來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