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打算買牙刷呢,媳婦就帶來了,真細心。換洗衣裳拿了這麼多套,我身上的都快磨爛了,正好換一身。連肥皂也帶不大不小一塊,放盒子裡剛剛好,媳婦真貼心……」
江甜果咋之前不知道他話這麼多呢,嗔他一眼,把東西放好了問:「你倆吃早飯沒?」
倆男人一起低頭,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還沒。」
江甜果於是和錢改鳳拿上飯盒,去了醫院食堂。
她也不看價錢,直接要了一份最貴的紅燒肉,還有一份土豆絲,兩盒米飯。
醫院食堂沒有補貼貴的嚇人,錢改鳳本來還心疼,舍不得花,江甜果勸她,許副團長在一線吃不好也睡不好,得趁著受傷的時候好好補補。
她猶豫了會,也咬咬牙買了個蕨菜炒雞蛋,帶著兩盒米飯回去了。
第34章 照料
兩人把飯帶回去, 林寒松一打開蓋子,紅燒肉霸道的香味瞬間擴散在小小的病房裡,饞得其他三人都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只傷到了一邊肩膀, 雖然不利索, 但能勉強用左手吃飯,就是得挪下床,坐著小板凳擠在床邊柜上吃。
江甜果看他吃得狼吞虎咽, 問:「多久沒正經吃飯了?」
林寒松放下筷子, 認真想了想:「這得看昏迷了幾天,好像是11號中午……」
「今天都13號了。」江甜果差點又想瞪他, 好歹是忍住了,又仔細看了看他, 發現人都黑了幾度。
兩天沒吃飯,還不知道幾天沒洗澡呢。
她等人吃完, 從包袱里拿出一套換洗衣服, 扶著他去了走廊盡頭的淋浴間。
淋浴間和熱水間挨著的,她把搪瓷盆放到地上, 然後給林寒鬆脫衣服。誰想到這人脫她衣服起勁,脫自己的就成了個黃花大閨女, 按著她的手不讓動。
「我我我, 自己洗就行,你先出去吧。」
江甜果無語, 「醫生護士都忙成陀螺了,你安生點給他們減少工作量。我幫你把上半身擦擦, 別的你自己解決。」
她堅持,林寒松這才鬆開了手,上衣脫下, 江甜果這才知道他扭捏的原因。
除了肩膀之外,他身上多了好幾道又長又深的傷口,上了藥才剛剛結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江甜果一時又沒話說了,林寒松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嚇著你了?」
江甜果眨了眨眼,覺得是搪瓷盆水氣太盛,熏得她眼睛不舒服,「咋弄的?」
「不知道,」林寒松是真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在水裡被什麼東西劃傷了吧,不打緊,也就看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
「那你跟我說說這次任務吧。」
江甜果為他擦拭的動作輕輕地,毛巾帶著熱度附在身體上,享受得他昏昏欲睡。
他就說,這次水災是受颱風和汛期影響,臨城在河流中游,雖然不算受災最嚴重的地區,但也淹了好幾個村子。他們去救災的時候,是劃著名小木船帶著大喇叭,挨家挨戶尋找受災群眾。要是遇到行動不便的老人,那還要有人游過去下船接應。
江甜果想起他就是因此受的傷,想起擠滿了兩個醫院的解放軍戰士,沉默了好半晌說:「你們辛苦了。」
「這不算什麼。」林寒松搖搖頭,並不覺得很了不起。又說起救災只是前期任務,接下來還要清理積水,幫助災民重建家園,但是他因為受傷,怕是沒機會參與了。
說話間,江甜果小心避開傷口,給他簡單擦拭好了,又利索的幫他套上新衣服。換了一盆水,讓他自己把下身擦洗了。
林寒松再回到病房,隔壁床的許為國正被錢改鳳按著刮鬍子,兩人眼睛對上,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林寒松下巴的胡茬也長出來一些,青青的硬硬的,看著有點邋遢。江甜果就順便去錢改鳳那觀察一下,沒看一會兒就不聲不響的又坐回了小板凳。
算了,要是讓她上手刮,就那刀片的鋒利程度,搞不好得刮出一下巴血印來,讓外人見了還以為她有家暴傾向呢。
她選擇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辦,跑到國營理髮店,悄悄約了個剃頭師傅,等人下班了直接領來病房。剃頭師傅手起刀落,沒一會兒就給林寒松連頭髮帶鬍子都收拾的精神利落。
這樣看著才順眼多了。
等媳婦離開,晚上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時,林寒松還覺得今天不真實的像夢一樣。他不是第一次因傷住院,卻是頭一回有人照料。
他最初參軍的時候,因為父親的關係,留在了離家最近的首都軍區。頭一回負傷時,年紀還小,哪怕知道父母對他親近,但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強撐著給他們打去了電話。
但他們只托人捎來了錢,沒有一個來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