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廠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他驚喜地迎上去。
湊近了才發現,一行四人里,有王廠長夫婦,一個板正英俊的小伙子,還有棉紡廠赫赫有名的夏媒婆。
再看幾人手裡,都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用牛皮紙封好,上面還貼著喜字。
這是?
江向軍眼珠子一轉,心中閃過好幾個念頭,他又瞅了瞅旁邊臉生的小伙,覺得這好事八成和自家有關。
「叔叔好……」來的路上,王廠長特意和外甥交代了江甜果家的情況,他知道的也不多,就著重把那晚的事提了提。
因此,林寒松這個准女婿面對老丈人,態度說不上多熱絡。
王廠長勉強露了個笑臉,心裡卻一直打鼓,琢磨不透外甥的想法。
要說這人真有意思,昨天還說聯誼會上沒有相中的。今早不知道幾點出的門,供銷社都沒營業,自己摸去黑市準備了一桌禮品,甚至還帶回來了媒婆。
也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是咋辦好這麼多件事。
再說這幾個人里臉色最差的林家小姨,她作為過來人,想的更深些。
現在不興講究門第,都提倡自由戀愛,她不好對外甥的婚事指手劃腳。但這相中的女孩也太上不了台面,聽丈夫說沒學歷沒工作,估計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全靠一張臉長得好看。但容貌能保鮮多久,色衰而愛馳,她真怕外甥一時衝動,到最後成了一對怨侶。
這一路上她嘴巴不停地做思想工作,就怕外甥因為壓力,草草敷衍婚事,耽誤兩個人一輩子。
誰想到這小子吃了秤砣鐵了心,嘴上嗯嗯啊啊敷衍著,往這邊走的腳步卻是一刻不停,林小姨都不知道該咋說了。
一行人剛走出樓梯,就見外甥的意中人,被個老太婆攥著手腕,而她另一隻手卻是顫抖著舉起柴刀。
啊……,林小姨下意識擋在外甥生前,這是丈夫說的小白菜嗎,誰家小白菜急眼了敢拿刀啊!
「廠長!」
「廠長兩口子咋來了?」
「跟著的是夏媒婆?」
「是不是給他外甥提親來的?這是相中哪家姑娘了!」
「江向軍跟著呢,八成好事是落他家了。寶花這閨女看著就是有出息的,老江又得跟著他沾光了。」
幾分鐘時間,咋鬧成這樣!江向軍生怕這婆子害了他的好事,連忙過去攔,卻有人比他更快。
趙母強拽著人還沒走兩步,自己的胳膊卻被狠狠一扯,強迫她鬆開了對女孩的束縛。
林寒松再一次擋在了她身前,輕微向下的力道,是女孩扯住了他的衣袖。
「幫幫我。」
她這一句包含著數不盡的無奈和嘆息,聲音輕到快消失不見。
林寒松下頜緊繃,喉結滾了滾,「別擔心,我會解決。」
雨後初晴的早晨有著不屬於夏日的涼意,他的心卻意外的滾燙,躁動不停。
趙母一雙小眼轉來轉去,很快意識到了關竅,一屁股又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嚎哭:「老婆子我命苦啊,兒子被淫//婦害去勞改。找上門評理,結果奸//夫//淫//婦合起伙來欺負人,街坊鄰居們,你們得給我做主唉!」
越說越不像話了!
一大早興致勃勃來提親,碰上個滿嘴噴糞的賴皮,晦氣!
林寒松和姨夫對視一眼:「報公安吧。」
王廠長:「不麻煩公安同志來一趟,出來幾個年輕人把她扭送去。」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王廠長話音剛落,縮在屋裡看熱鬧的男人一個比一個積極。
氣勢洶洶的趙母,在三四個成年男人面前,宛如無助的小雞仔,不容拒絕地被粗暴拎下了樓。甚至為了防她那張狗嘴再說出什麼難聽話,還有熱心的往她嘴裡塞了塊又爛又臭的破襪子。
趙母老臉淌下兩行熱淚,她這一輩子都是掐尖要強的性子,啥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偏偏在江甜果這個年輕姑娘手裡,不僅折了兒子去勞改,自己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
不安定因素被解決,王廠長開口招呼:「走吧老江,咱們進屋談談正事。」
第12章 提親
什麼?
江甜果抬眼看過去,正看見他們把貼著喜字的牛皮紙包一個個放在桌子上。
她一副見鬼的表情,不明所以的對著林寒松眨巴眨巴眼睛。男人溫和的沖她笑了笑,往她身旁站近了些。
江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