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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慢慢貼近那個人,他的頭低著,窩在胸前,我輕輕問:「對不起,您腳沒事兒吧?」

醉漢微微抬起頭,我看他眼神渙散,心說問了也是白問,我在犯什麼傻啊我,踢一腳能出什麼大事兒?於是想起身離開。

結果下一秒,那人將手裡的酒瓶咣一下往旁邊一摔,我的心也跟著咣一下。

沒等我反應過來,醉漢伸出手抓住我腦袋後面的馬尾辮,破口大罵:「賤人!婊子!操你媽的!」揪著我的頭髮就把我往門上撞。

我的眼淚疼的飈出來,渾身打起了哆嗦,他比我力氣大很多,根本掙扎不開。更何況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整個人嚇懵了,腿發軟。

就在我頭即將要被他摔門上時,我感覺身體重心一歪,我和那個醉漢同時往門的里側倒,門開了。

醉漢四仰八叉地躺在人家院子裡,抓住我頭髮的手也鬆開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頭皮生疼,只是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著站起來了,那人問我:「你沒事吧?」

我瞪著眼睛看了他幾秒鐘,意識才逐漸回來,站我面前的人是梁禹。他手裡拎著一個包,身上穿著校服,儼然一副要出門已經收拾利落了的樣子。我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搖搖頭。

然後我就看他嘆口氣,沒再管我,我以為他要把那人扔出去,結果他蹲下身,手伸到那人的胳肢窩下面,將那個人半扛著架起來了。

「這人在你家門口醉倒了。你要不要報警什麼的?」我趕忙說。

「哦。」梁禹神色嚴肅,和平時、或者說是和我之前一貫認識的他不太一樣,他有些冷淡地簡短回答我說:「這是我爸。我現在要把他扛回屋去。你稍等我下。」

我站在梁禹家的院子四處看看,原來這就是他家。這是大雜院兒,和其他家合住。牆角擺著尿盆。幾家人共用的廚房是小棚子搭出來的。

可能是我們的聲音比較大,沒一會兒另半邊房子的燈開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一邊刷牙一邊走出來罵:「天天天天大早上的不消停!怎麼不喝死呢?吵人沒完!呸!」一口牙膏沫被吐在了地上。

梁禹沒應聲兒,推開屋門將父親架了進去,任對門罵了差不多有兩分鐘。

雖然知道罵的不是我,可我這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於是縮到角落裡站著。緩了一會兒,只感覺心裡的震驚像海浪一樣一波一波地襲來。總感覺自己還在做夢。

梁禹進屋沒多久,我就聽見杯子摔地的聲音。梁禹拿著苕帚簸箕掃完屋裡掃院子,他爸在裡面又開始罵,話髒的不行,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問候了一遍。

有的人喝醉是溫和型,有的人喝醉是暴躁型,我看他爸是極度暴躁型。攤上這麼一爸也是沒誰了。我竟有點同情梁禹。

可能是我以前以為自己太了解他了。

梁禹這個人,怎麼說呢,我一直覺得他挺自戀的,而且自尊心特別特別強,展現出來的都是他閃耀的一面。

大家都知道他打球好,15-6 歲就去東單的籃球場混,好多小妹妹拍他照片傳貼吧上。中二時代網上一堆人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我記得當時我的一張側面的生活照還被發上去,然後底下好多人說切,梁禹女朋友也太普通了吧,這在我們學校連級花都算不上……

當時我小啊,心智不成熟,自卑了好一段時間。甚至有被洗腦到,梁禹劈腿聊騷什麼的我都覺得有一部分原因在我,是我太普通了。我傻我先說。

但我想表達的是,我印象中的梁禹,無論是上學時打球出名,之後去英國讀書,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家境優渥的渣男精英,被家裡慣壞了,自戀自私。我怎麼也想不到,真實的梁禹住在這裡,家可能還沒我家大,還有個這樣的父親。

梁禹收拾好出來時,我在盯著他家牆根葉子蔫了的白菜發呆。梁禹很平靜地往外走,喊我:「走了,鐵頭功。」

我倆距離一米,他走前,我走後,什麼話都沒說。從胡同走到大路,周遭一下子喧囂起來,他忽然轉頭:「今天的事,你會說出去麼?」

我搖頭,有點沒力氣:「我說它幹嘛。」

梁禹笑了下。

這笑和他平時的笑不太一樣。他平時的笑實話實說挺油膩的,有些明確知道自己是帥的的感覺。不是扯著嘴角,就是用舌頭抵後槽牙,覺得自己拽到不行。可他此時的笑,就是簡簡單單一個弧度,我竟看出有幾分淒涼。看得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我就是個普通人。我的確討厭梁禹沒有錯,可是我討厭他,頂多是希望他這輩子買方便麵沒料包,出門被鴿子屎砸,洗澡忘拿褲衩,再劈腿時趕上會跆拳道的女人揍他一頓……

梁禹又問我:「你頭沒事吧?」

我又搖頭:「沒事了現在。幸虧你開門及時。」

梁禹說:「確實,不過你不是會鐵頭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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