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沒有印象,因為我把同學群屏蔽了。唐祁自我確認到:「對,我在機場等你,無聊翻看群消息,是有人提了一嘴,說我們那屆之後每屆都有同學來防空洞探險,校方十分頭疼,於是率先從西邊兒操場這邊動工。開工時間對的上。」
「你想表達什麼?」我問。
唐祁冷靜地看著我,一臉嚴肅,直到我被看得不自在,他的嘴角才彎起一個弧度:「我想表達的是,我現在十分確認,我們回到的,是我們 10 年前的那個世界。這是個好消息。」
我沒理解他怎麼就推導出這個結論了,但他似乎不想現在給我解釋,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拉著我的胳膊也讓我站起來。他又推開門,我們探頭往裡看,發現防空洞內部完好無損。沒有石塊,沒有塵土。
唐祁在我身邊說:「壞消息是,我們剛剛錯過了一個能立馬回到 2018 的門。」
我有點不甘心,再次試探了下牆壁,那裡堅硬無比。我使勁捶牆,對牆壁說道:「牆,我恨你是塊石頭!」 唐祁拍拍我肩膀:「淼,但你是肉做的,別捶了。」
再次站在日光下時,我的眼睛眯了好久才適應天光。唐祁也有點恍惚。
「沒關係。」唐祁說:「走一步看一步,也許是好事。既然都回到過去了,咱也別閒著,你就沒什麼遺憾想要彌補的嗎?」
我沒回答。我不確信他說的「也許是好事」是不是在安慰我。但他說「遺憾」時,我想到的不是梁禹,而是我爸。而關於我爸的事,我打算之後再和他詳細說。
這天我依稀還記得是中考出分,我們回學校領成績單的一天。因為還在暑假階段,所以大家領完分就放了,操場上有稀稀落落的男生穿著校服打籃球,女生很少,基本都回家了,沒人在學校待著。
我之所以還沒回家,一個是好奇想探險防空洞裡的乾屍,一個是想等唐祁打完球,完後中午一起回我姑婆家吃午飯。
那時候我還沒有認識梁禹。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已經見過面,但是還沒喜歡上。梁禹是從外校考進我們學校高中部的,今天領分、分班、見班主任,才見了第一面。
我不是一個喜歡沉湎於過去的人,所以坦白說,我對「第一次和初戀見面的場景」一點印象也沒有。因為他還沒有領校服,也不像我們初中就在東直門,第一次他穿的自己的衣服。就是一身最簡單不過的籃球短袖短褲,好像。
說到籃球……我往不遠處的操場看去。
騙我們進來看乾屍的同學蹲在不遠處的籃球架下看人打球,正好轉頭看我們從體育器材室旁邊的小門走出來。那人沖唐祁吹了聲口哨:「祁祁,有沒有看見乾屍啊?」
唐祁聽到這學生時期外號,渾身震顫了一下,隨後穩住身體。想回人一句,頓住了,緩緩轉頭用手掩住嘴小聲問我:「他叫楊什麼來著?」
我瞬間也忘了,搜腸刮肚:「咱班最早的……體委?」
唐祁嘆了口氣,發現我這記憶也不大行。
我們年級的班經常被打散重組,所以好多人只當過一段時間的同學,更何況畢業後有些人還聯繫,有些人很久沒聯繫了,我哪兒記得住。再說了,唐祁不也沒記住麼。
楊什麼看我們倆沒理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帶了一幫男生向我們走過來,邊走邊說:「怎麼?嚇傻了?」 他們這群人臉上帶著一副我不大看得懂的竊笑,沖唐祁擠眉弄眼兒。我和唐祁面面相覷,以為他們集體臉抽筋了。
唐祁被三四個男生夾在中間兒,而我被擠到一邊,他硬著頭皮打招呼:「哎呦,楊體委。」
楊什麼用胳膊肘撞了下唐祁笑罵:「說什麼呢,你**才萎。」 然後拐著唐祁脖子就把他拉一邊去,竊竊私語,聲音小到我聽的清清楚楚:「嘿嘿,謝謝哥們兒吧?給你創造機會?有沒有把握住?」 唐祁聽他這話,突然大聲咳嗽,試圖掩蓋他的聲音,但是我早聽到了。
男生們開始推搡,一副你小子上不上道,還給我裝蒜的玩笑勁頭,唐祁幾乎是被擁著抬到了籃球場邊。他有些無助和尷尬地笑,還不忘往我這邊瞧,做賊心虛的樣子。
唐祁沖我比劃手勢和口型:等我一會兒,校門口匯合。去你姑婆家商量後面的事。
我在熟悉又陌生的里閒逛了一下,走到校門口等唐祁。
2008年的北京擁有一個很晴朗明媚的夏天。
而今天中午的太陽是暴烈的白,我站在學校門口的銀杏樹陰影下等待唐祁打發走他那幫狐朋狗友。看著大街上往來的車輛,偶爾經過的中學生,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很奇妙,難以形容的感覺。我覺得我來自於這裡,但是早已不屬於這裡。而我指的「這裡」,不是指地理意義上的這裡,而是指一段時光,一段回憶,一段青春。
「梁禹!」 街對面有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男生大聲喊:「下午東單球場約不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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