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南半眯著眼,聲音暗啞。「不喝。」
舒理還沒有去睡,站在門外。
舒言透過門縫看到她,「舒理,還有事嗎?」
舒理慢吞吞地走進來。「姐姐,我睡不著,能和你說說話嗎?」
舒言招招手。
小姑娘現在已經是初三的學生了,最近這兩年她的個頭長得很快,只是人顯得有些瘦弱。舒理學習努力刻苦,成績就是上不去。父母著急,找了老師給她補課。蔡女士說舒理大概率考不上公辦高中,準備送她去上私立高中,一年三十萬學費,拚一拚考上本科還是有希望的。她在舒言面前感慨過一次,還是舒言省心,從來不讓他們操心。
舒理小聲道:「姐姐,你準備什麼時候生小寶寶?」
沒想到舒理都關心這個問題了,怕是家裡人肯定沒少說。
「不知道呢。」
「媽媽很著急,我晚上起來上廁所,還聽到媽媽在那嘆氣。」舒理抿了一下嘴角,「怕你們因為沒孩子,會離婚。」
舒言摸摸她的頭,「不要操心大人的事。小孩子就該活得快樂一點。其實人這一生,結不結婚,有沒有孩子,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麼是最重要的?」
「愛自己才是人生首要大事。」
舒理並不太懂,她打了一個哈欠。「姐姐不愛哥哥了嗎?」
屋內陷入了寂靜中。
許久,舒言才回道:「愛、過。」她摸摸舒理的腦袋,「小丫頭,你該去睡覺了。」
舒理一走,房間又安靜了。
舒言沉默半晌,看了看傅景南,發現他臉上有些蒼白。她靠近又仔細查看。「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舒理進來時,傅景南就醒了,他無意偷聽她們的對話,卻還是聽完了,此時他的內心深處波瀾湧起。
「愛過」兩字狠狠敲擊著他的心頭。
他皺了皺眉,想要坐起來,奈何一點力氣都沒有。晚上的酒喝的有點多,後勁太大。胃焦灼著,似火烤一般。
舒言面色一頓,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挺燙的溫度,可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傅景南覺得呼吸有些悶,單手解著襯衫扣,奈何扣子就是不聽話。
舒言靜靜地看著他和扣子較勁,最終嘆了一口氣。「我幫你解吧。很熱嗎?要不兩顆都解了。」看著他凸起的喉結,漸漸露出的脖子,她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喉嚨。不知是緊張,還是心懷不軌。
傅景南睜開眼,雙眸猛地就對上了她那雙杏眼。
這突如其來的撞見,讓她不知所措,心中翻湧起複雜難言的情緒。
畫面實在有些曖昧。感覺是她想對他做些什麼?
她乾笑了一下,「你別誤會!我不會趁人之危。」說完,她又覺得這話怎麼怪怪的。
傅景南笑道:「就算你趁人之危,吃虧的也是你吧。」
舒言:「男女平等,也不見得。」想當初,她可是也幻想過和他的進一步生活的。現在他脫光光主動上門,她都不要。
沒想到,兩人還能聊這個話題。
舒言將湯拿給他,「有些冷了。」
傅景南一臉無奈,還是接過,一飲而盡。
舒言順手接過碗。「以後你還是少喝一點酒吧。」
傅景南沒說話,他想他現在需要一顆胃藥。
舒言:「你在樓上洗漱,我去樓下。」
大床很大,沙發很小,小到舒言根本沒法睡。真是比在老宅那邊還麻煩。「你睡這兒,我去和舒理睡吧。」
傅景南道:「別去了。」
舒言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難道我們睡一張床?學梁山伯和祝英台嗎?」
傅景南打開了衣櫃,竟然從裡面拿出了一床被子。
「你怎麼知道還有被子?」
「結婚時,我聽你媽媽提過給你準備了很多陪嫁。」
舒言也想起來了。這是當地的風俗,當時她媽媽買了各種款式的被子。他竟然還記得。
「我睡地上。」
「你看,你不應該來的。傅景南,這是你這輩子第一次打地鋪吧?」
傅景南輕笑:「你家氛圍很好。」
那是自然。雖然蔡女士強勢,但又不失溫柔。舒爸爸是典型的慈父,總是護著孩子。親戚之間的關係又好。她每次回來,一大家人都要聚在一起,嬸嬸、姑姑們總會做舒言愛吃的菜。
當然,這裡面也有一些舒言嫁給傅景南的關係。
「其實,你不用做到如此。這頓飯,你應該很累吧。無話可說、言行冒昧,甚至是粗陋,與你的過往那般格格不入。」善解人意的舒言,狠起來也是不留絲毫餘地的。
「那你呢,陪奶奶,還有我母親,你會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