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打更人敲著梆子慢吞吞地走過夜裡,放在棋案石桌上的兩碗湯圓,就成為了袁頌跟阿青兩個人的新年。
阿青嚼著糯嘰嘰的芝麻湯圓,看了眼正在旁邊給牛肉刷醬的袁頌,問他為什麼不一起趁熱把湯圓吃掉。
袁頌很自然地抬起頭:「你不是還沒吃完?」
東山的叛軍被徹底清繳清算,牽出一堆冤假錯案,他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已有一個多月沒跟她一起吃過飯,但神仙吃貢品的秉性卻一直記在心裡。
「一碗是紅豆餡的,一碗是芝麻餡的,我出門前吩咐過廚娘,給你做筍丁鮮肉的,但下人打包的時候,只記得我愛吃甜食,就漏了那份咸口的餡,本想都給你嘗嘗的。」
阿青捏著湯勺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從自己碗裡舀了三顆芝麻餡的湯圓,換走了另一碗裡紅豆餡的三顆,然後將紅豆的那一碗推到袁頌面前,說:「我吃東西只是為了滿足一時的口腹之慾,無所謂飢和飽,單純嘗個味道就行,這個湯圓皮好糯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其實她還是太嘴饞了。
畢竟尋常神仙壓根就不食五穀,他們只要聞聞貢品的味道,就已經能夠感受到信徒的虔誠了。
偏偏她最貪心,一定要吃到肚子裡才覺得踏實。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泰然尋常,袁頌花了點時間,才弄清楚她的言外之意,有些不能置信地看了看那碗冒著熱氣的湯圓,又看了看她,不確定地問:「我跟你,一起吃?」
阿青:「不然呢?」
袁頌垂著眼帘出了片刻神,忽然抬起頭沖她笑了一下,拿餘光點了點自己手上烤牛肉的餐具,故作為難地問她:「那這肉誰來烤?」
阿青嘴裡叼了口湯圓,嚼嚼嚼:……是哦。
袁頌挪著椅子朝她靠過來,一雙明亮的狐狸眼裡藏住星星:「你餵我。」
餵袁頌吃東西並不耽誤阿青進食,她單純就是不明白,他今晚心情為什麼這麼好。
凡人過年長一歲,距離死期就更近一步,怎麼想都不值得高興吧?
「你這麼開心幹什麼?」
袁頌兩腮各填了兩顆湯圓,撐得面頰都鼓鼓的,他一生少有這樣心滿意足的時刻,於是難得很孩子氣地沖她撇了一下嘴,含糊又得意地說:「你們神仙不是很聰明,這樣都想不明白?」
吃了那麼多次阿青剩下來的貢品,但眼前這兩碗湯圓,卻是他吃得最高興的一次。
不枉他煮湯圓時,悄悄許的那個新年願望。
阿青假裝自己聽懂了,然後很記仇地搶下了即將進入袁頌嘴裡的一塊牛肉。
袁頌今夜心情大好,自然胃口極佳。
大快朵頤地吃完了兩人剩下的所有事物,還嫌不夠,俯身就去勾她嘴裡芝麻醬的味道。
阿青被抱著在搖椅上親了好一會兒,感受著他身上越來越熱的體溫,聽他問她身上還疼不疼。
其實是不疼了,傷勢也好得七七八八。
命契替她承擔了一部分的傷害,加上袁府本身如日中天的聲望,對她的恢復幫助很大。
袁頌親夠了,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黏黏糊糊地問她知不知道隔了多久。
「四十六天。」
阿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脫口而出的,明明也沒算過日子。
袁頌的眉梢輕輕往上抬了一下,狐狸眼裡的笑意就浮上來,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羽衣的結扣上,問她除夕夜行不行。
阿青認真感受了一下繃在自己腿上的東西,認為袁頌這話問得很沒說服力,他這樣可觀的擺設,明明是一副「她不行也得行」的架勢。
但她的確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過絕世美鴨了,被他親得相當心猿意馬,卻還是下意識看了眼手腕上已經徹底消失的命契,失了片刻神,然後二話沒說,大大方方地就跨到了袁頌的身上。
搖椅隨著兩人親吻的動作一前一後地搖。
阿青踩著他的肩膀,葡萄一樣的腳趾在月光下微微蜷縮,直到袁頌抬起頭,宮宴上喝下去的那些佳釀終於慢吞吞地泛出酒勁,他再次將食指和無名指抵進去勾了勾,很放肆地問阿青是什麼餡。
阿青盯著他濕漉漉的下巴,神遊天外地想自己今晚除了紅豆沙和芝麻醬,也沒吃過別的口味的湯圓,放空的腦袋就順著他的話往下問:「什麼餡?」
袁頌望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桃子餡的。」
庭院裡有小型的用於觀景的竹流引泉,清澈的泉水在大小不一的竹片裡起起落落,涓細綿流的水聲不絕於耳。
袁頌抱著她坐起來的時候,阿青被他的體溫燙到本能地抖了一下,想往上跑,卻被他按著肩膀重重地壓了下去。
就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水流聲,袁頌親著她的耳朵,笑了:「我們再弄一點餡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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