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到即止的筆觸留有無限遐想的意趣。
返璞歸真的神仙渾然不似閨閣小姐的忸怩,旺盛的求知慾,看到什麼都想嘗試。
——大膽、肆意、妄為,卻又沒心沒肺。
紅袖添香夜,明明已經做盡親密事,但好像不管他如何嘗試,兩人的關係似乎也只是到這一步為止。
男女之歡對阿青而言,根本就不是情到濃時的興之所至,反而更像一場嘗鮮的遊戲。
她貪圖玩樂,所以他對她而言,也不過只是一時消遣的玩伴而已。
但有的時候,袁頌又會忍不住想,阿青到底有沒有點待自己與待別人的不同。
旁敲側擊問過幾次,回回又被她懵懵懂懂地打開了岔。
袁頌捨不得生她氣,只能加倍從別的地方討回補償。
入了夜的袁府安靜,初秋的夜風舒爽地吹在人身上,阿青被酒漬打濕的衣襟貼在皮膚上,隱約能看見邊緣小巧而飽滿的輪廓,像春情遼原里的一把火,燒得人心口發燙。
偏她一口鴨肉還吃得慢條斯理,鼻腔里哼哼唧唧的嚶嗚聲不斷,袁頌被磨得耳朵發癢,心猿意馬地從她唇畔移開眼,已經清晰地感知到了身下起的反應。
他靠在憑肘上鬱悶地默背《六國論》冷靜,衣袍卻被人輕輕扯了一下。
阿青驕矜地用下巴點了點食盒,袁頌會意,嘆了口氣,又爬起來給她包鴨子。
第二塊的荷葉餅被餵到嘴邊,阿青盯著袁頌修長的手指再次不由自主地出了片刻神。
囫圇吃了兩口,情緒依舊莫名不得勁,說不出個所以然,也理不出頭緒。
她只曉得,今晚這道合該是人間絕味的片皮鴨跟袁頌這種絕色美鴨一比,實在差得有些遠。
趕在袁頌躺回憑肘之前,她乾脆握住他的手,低下頭不疾不徐地吮吻他指尖那點粘上的甜麵醬,像小貓舔食似的,溫熱柔軟的舌尖一點一點刮著他溫潤的指腹,見他沒有撤回手的意思,她就抓著他的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往嘴裡吞。
怡然對飲的氣氛變了味,漸漸地也叫人品出一絲粘稠的旖旎。
微涼的深夜,露水的潮氣,也被她口腔的熱度給蒸發殆盡。
身體裡的岩漿開始涌滾,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煎熬,叫囂著想侵入。
阿青眼帘微微上瞟,偷偷地、欲蓋彌彰地看他,是學他曾經無聲而大膽的邀請。
袁頌對她的舉動未置可否,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逐漸深濃的眸色卻依舊意味不明地跟她拉鋸。
男女之事,講求一個平等,一個你情我願。
袁頌找她的時候,她多半是樂意的。
但她找袁頌的時候,他幾乎從不正面點頭,只眨著一雙欲語還休的眼睛,藏進許許多多的話,也不知是等她再主動一點,還是別的什麼。
阿青也不再管他意見,只輕車熟路地從他微微鬆開的腰帶底下探過去。
觸碰到他的時候還是明顯愣了一下。
她起念也不過片刻,按道理他變化還不至於此。
阿青還沒來及想明白為什麼,就看到袁頌微微抿緊了唇線,頸項的青筋也跟著慢慢崩緊浮了上來,鼻腔里的呼吸聲變重。
有東西已經沉甸甸地翹在了她手裡。
第7章 -芭蕉雨
「今晚還要不要?」
阿青像懵懂的、想跟人親近的幼獸,半跪起身,湊近他的臉想吻他,卻被袁頌扭開臉。
這種半推半就的拒絕並不會讓阿青氣餒,她按著他的胸口,又靠近了他一些,眨動的眼睫掃過他的臉頰,直到身影的輪廓完全蓋住他視野,呵著蘭氣的唇就懸在他唇峰之上,將落未落地只用氣息描摹他的唇形。
到底是沒得他應允,她這回不敢再親。
只抿著唇,委屈巴巴地等他主動湊過來。
袁頌原想借這個機會跟她好好說理,可好不容易硬氣起來的原則,頃刻就被她靈活的手指攪成了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