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沒注意,現在才嘗到他口中的藥味兒。
她采來給他餵的草藥,怎麼這麼難吃啊。
「我給你說正事呢,你幹嘛唔……」
這回,又深又久,連喉嚨里的吟哦都逼了出來,高高低低、婉轉嬌媚,在不大的山洞中不斷迴蕩,牽動著骨子裡的酥麻。
暗處的蟻獸淅淅索索地躁動不安,送入她的耳中,好像……好像自己的每一絲反應,都被窺伺著,讓她克制不住輕輕發顫。
蕭芫漸漸嘗不出藥味兒了,他的氣息濃郁到充斥著所有感官,連山谷里草木的氣息,山洞中濕潤泥土的氣息,都被遮掩驅散,劃出了一方自成一體的天地。
這方天地里,他是風雨雷電,而她是他身下的春泥。
春泥被雨沖刷,隨風零落,雷電又急又快,激盪著每一根髮絲,每一寸肌膚。
她喘得越來越急,哭腔從肺腑里逼出來,她想去抓去撓,去發泄什麼,卻因他的傷不得不克制。
於是便顯得,仿佛是她也想,才……才乖乖地任由他欺負般。
這份泄不出去的渴欲,讓她的身子很快就敏感得不成樣子,也……
不像樣子。
連何時被放過的都模糊下來,再回神時,眼前稍稍清晰,她沒骨頭般軟在他肩頭,猶在細細顫慄。
神志清楚了,卻只能更明晰、更敏銳地承受身體上,極其羞恥的無法自控。
還是在荒野山谷中,是在不知下一刻的生死關頭,是在……這般狼狽凌亂的時候。
他灼熱的唇印下來,吮去她的淚。
懲罰般咬了一下,蕭芫因著這麼個簡簡單單的刺激,抖了足有好幾息。
李晁的聲線低磁、喑啞,攜著幾分霸道。
「還敢說嗎?」
「蕭芫,若當真要算,一切的源頭,都是朕。你若並非朕的皇后,又怎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大長公主是因為她所謀將要暴露在晃晃眾目之下,才如此偏激。此事牽扯邊關,牽扯至少十幾個州郡,邊關所失城池,也與此脫不了干係。」
「至於那一箭……」
他眉目傾垂,沉沉籠罩,似有嘆息。
「那一箭瞄準的並非是你,而是我。若我不曾為你擋,射中的就不是肩,而是心臟了。」
蕭芫半邊臉埋在他的胸膛,淚和身子的反應一樣,控制不住地沿面頰滴下,落在他身上。
比起悲痛,更似歡愉。
卻也因此,格外羞恥。
含著幾分慍怒咬上他的脖頸,嘗到了淚的腥咸。
半晌,委屈地哼了一聲,「我不管,你這個壞人,就知道欺負我。」
緩了這許久,哭腔依舊那般濃重,帶著酥麻的沙啞。
他抱緊她,沒有說話。
李晁重傷剛醒,呼吸其實亦不穩,抱她時有些勁道不可避免地壓下來,仿佛所有力氣,都用來讓她牢牢在他懷中。
是失而復得,是唯恐如剛睜眼時,目光所及,皆不是她。
那種徹骨的恐懼,他此生,不想體會第二回 。
蕭芫也因此,感受到濃濃的安穩。
輕閉上眼,唇角稍稍彎起,眸中含著幾分淚意,睫羽一簇一簇,越來越濕。
靜謐的空氣里,因彼此而破碎的兩顆心貼在一處,悄然療愈。
錯位的心與情,無法承受的一切一切,終於在此刻,可以慢慢地恢復原樣。
原來,那些許許多多的掙扎也好,破碎也罷,都遠遠比不過可以相擁的懷抱,比不過他好好的在她身邊。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也無從去想,她篤定般,覺得最糟糕最糟糕,不過如前世一樣,他無論如何都會好好活著,登上祭台,享萬國來朝。
可實際上,他卻因為她想要改變前世的舉動,險些……
纖細的藕臂抬起,摟上他的脖頸,濕潤的眼眸由肩望向他的身後,落在黑沉的陰影處。
聲線有些弱,卻極為肯定:「那支箭,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岑熙若能有這樣的本事,哪裡會費這麼多功夫,親自上山抓她。
那隻黃雀,真正的背後之人,藉此行事,以圖一箭雙鵰。
李晁嗯了聲。
大長公主事先不知他會來,但那隻箭,或者說背後之人,卻是從一開始,就將他作為目標。
「對了,那支箭……」
說到這兒,蕭芫想起來,起身去拿,李晁的目光牢牢跟隨,在她回來時第一時間,攬上她的腰。
蕭芫靠在他胸膛,抬手讓他看。
「我出去的時候看到就撿回來了,就在我們墜下來的不遠處。上面還有些奇形怪狀的花紋,誒,怎麼又沒了,我記得是在這兒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