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向前一步,便是熹微的晨光,可他始終不曾。
晨霧蒙濃,抬眼向外,眸光冰冷似刀刃。
實在不行,殺了便是。
最多麻煩了些。
若非母后,他剛掌暗衛時,那兩人便早沒了命,怎還會等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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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淺金的紗幔氤氳著愈盛的光線,一縷一縷地飄柔浮動,似暖玉升煙。
幾縷隨風微漾,如波瀲灩在帳中女娘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映出由內泛出的淺淡胭脂色,似凝脂暖香,芙蓉玉瓣,道不盡的冶麗瑰艷。
懶懶翻身仰臥,玉臂探出,嚶嚀嬌吟,似是聽到什麼動靜,就要醒來。
紗幔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掀開,轉瞬蕩然落下,高大的影子攜著烈陽的灼灼而來,望見床榻上朦朧醒來的心上人,肅謹漆眸漸生溫柔的暖意。
蕭芫迷朦睜開眼,入目便是懸在自個兒正上方的,玄墨織金的聖旨。
蹙眉,還以為是剛醒來眼花看錯了,又閉上眼,再睜開,見還在,才疑惑地往側面看去。
李晁就在床榻邊,神色看著……
為何這般肅穆?
撐身起來,聖旨到了她面前,她看看聖旨,又看看他,滿臉莫名,「你這是做什麼啊?」
李晁沒說話,顯得分外鄭重,一點一點將聖旨展開,始終正對著她。
蕭芫不懂,「不是,你的聖旨,給我看什麼?」
李晁示意她看了再說。
蕭芫只好低頭。
有一剎都懷疑自己今日醒來的方式不太對,有什麼事直接說不就行了,下個聖旨不嫌麻煩嗎?
也沒什麼事需要下聖旨吧,要說需要,也是大婚之時,但那時儀式之冗長繁複,就不僅僅只是聖旨這麼簡單了。
自右向左。
開頭是【門下】二字。
其後便是正式的旨意。
看到此處,便不得不提聖旨詔書之類一慣的毛病……咳,風格了。
簡而言之,便是辭藻極近繁複莊重,句式又儘可能賅要,拗口不說,接觸不多的人,也只能看懂最關鍵的那一句。
自然,這個風格也僅限對官員一類的讀書人,若是對民的詔書,則幾乎與平日裡說話一模一樣。
而這封聖旨,起始則是李晁自評。
雖然總體中肯,但由於登基以來所立偉績太多,就算平鋪直敘也顯得十足烜赫。
蕭芫沒耐心,跳過前頭,直接往後看。
他還另起了一段,單獨誇起了她。
要說前頭還算勉強正常,那這一段,便是真的有些……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這麼多美好的詞都能堆在她身上。多到她都懷疑,這說的怎麼可能是她,高低也得是個神仙吧?
實在沒眼看,再往後。
後面,竟是他自述對她的深情。
詞句間另有種硬朗明晰,真誠地直抒胸臆,蕭芫看得面頰紅暈漸濃,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要給她書於紙上,實實在在的允諾嗎?
看到最後一段,果真如此。
【……謹於吾妻蕭氏蕭芫,朕諾,砥礪興治,綱維天下,令家國恆昌,奉皇太后以天年,共承於膝下,餘生秉伉儷攜手,死生不棄……】
……奉皇太后以天年。
蕭芫淚眼朦朧,漸漸眼中只剩下這一句。
第65章 羞惱
他寫了這麼這麼多, 真正想給她看的,便是這一句吧?
他是真的明白她心底最深的懼怕,所以毫不吝嗇筆墨, 大費周章也要給她這樣實實在在的承諾。
昨日一句一句的安撫仿佛又在耳邊。
原來,每一絲懼怕都被滿心以待,是這樣的感覺。
這樣說不出來的,幸福滿滿漲在心間, 不知溢出多少的感覺。
言語在這樣的時刻,都顯得格外匱乏。
他已在她內心坍塌時極盡所能地支撐了, 已經給了她那麼多那麼多。
可竟還不止於此,他還要予她更多。
心軟成一團,感動太多,漸生了撼然。
帕子撫上面頰,被淚水沾濕,蕭芫透過暈成一團的視線瞪他。
真是太討厭了, 這個人,一大早的便要惹她哭。
拍掉他的手, 胡亂擦了兩把, 接著往下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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